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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告訴我?”
喬漫收拾東西的手一頓,“我相信紀先生有那種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都能把我翻出來的能力,所以,我以為不用告訴。”
“喬漫,你和林嫣串通好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為了徹底激怒我爺爺,為了能夠徹底擺脫我?你是不是為了甩掉我,連我的命都不在乎了?”
喬漫停止了收拾,緩緩的站起身,看向對面的高大男人,“我為什麼要在乎你的命?五年前,我在敘利亞的那片火海里的時候,誰又去在乎過我的命,我全身百分之二十燒傷,昏迷不醒躺在敘利亞簡易的醫院病床上的時候,誰又問過我?我痛不痛,難不難過,想不想家?”
“所以,那場火併不是簡單的戰火,而是有人蓄意縱火?”
男人在剛剛女人那一字一句的控訴中,總結出了這句話。
喬漫抬起手,五指慌亂的穿過頭頂的髮絲,“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眸光有些閃躲的從他的臉上移開,想繼續低身去收拾地面上的行李箱,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並扯到了身前,“喬漫,跟我說清楚,五年前的那場戰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謝之謙究竟隱瞞了我什麼?是不是一切都跟我有關係?”
“跟你沒關係,鬆開我!”
喬漫試圖掙扎,卻被男人輕輕鬆鬆的控制住,“喬漫,說清楚。”
“好,既然你非要我說清楚,那我就說清楚。”
喬漫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睛裡氤氳出些許的霧氣,“五年前,在敘利亞的那個下午,你的母親和童沁出現在了我的身前,她跟我說,童沁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讓我回去跟你把離婚手續辦一下,我沒同意,你母親就走了,大致的意思是讓我和童沁自己談。”
“我明明記得那是個雨天,可是我身邊的軍用帳篷突然就起了火,而我和童沁都因此有了不同程度的燒傷。”
喬漫一氣呵成的說完,整個身體因為回憶那個火光沖天的下午,而瑟瑟發抖著,“這就是事情的大概經過,你的家人好像都希望我死,所以你又有什麼藉口非得要求我重新接受你,或者再愛你?”
“我們就這樣,好聚好散,不要再糾纏下去了,好嗎?”
紀雲深不知道喬漫中間省略了多少,但他覺得還有很多事情她沒說。
“你想開自己的心理工作室,或者投資拍電影,我都可以無條件支持你,但是離開這條,堅決不行。”
他沒有再繼續說,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走廊裡面的空氣相比衣帽間裡面,顯得稀疏了不少,或者他本身就有點呼吸困難。
他伸手扶著冰冷的牆壁,緩慢的朝前走去。
伊蓮娜做了夜宵,正準備上來叫紀雲深和喬漫去吃點,就看到了紀雲深扶著牆壁,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她幾步跑過去,伸手扶住了紀雲深,“先生,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紀雲深伸手制止她扶他,“沒事,突然有點頭暈。”
“呀,先生,你的手怎麼了?怎麼全是血?”
伊蓮娜有些慌了,正要去拿急救箱,卻被男人低淡的聲音打斷了轉身的動作,“我沒事,就是剛剛在墓園喝了點酒,酒瓶碎了扎到了手,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見紀雲深態度很堅決,伊蓮娜就沒有多勸,只能看著他艱難的走進書房裡。
她大概已經知道小兩口鬧彆扭的事情,不然先生差點丟了命,也沒見太太去看,或者有什麼焦急的情緒。
緩了幾秒,她就朝著衣帽間的門口走了過去,門虛掩著,能夠看見女人收拾行李的忙碌身影。
她瞥了一會後,才伸出手,敲了敲衣帽間的門板,直到裡面傳來甜美的請進聲,她才推開門,緩緩的走進去,“喬小姐,我做了點宵夜,您下去吃一點吧。”
“我不餓。”
喬漫繼續收拾著手裡的東西,見伊蓮娜還沒走,就看了過去,“還有事嗎?”
“喬小姐……”
“嗯!”
“……喬小姐,紀先生好像受傷了,手一直都在流血。”
喬漫聞言,隔著頭頂氤氳迷離的燈光,看向站在門口有些手足無措的伊蓮娜,“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伊蓮娜沒敢多說什麼,只哎了一聲,就從衣帽間退了出去,決定不再多管閒事。
喬漫在伊蓮娜離開衣帽間以後,朝著地面上的毛毯看過去,果然有一灘血跡,她剛剛忙著奚落他,忙著發泄痛苦,並沒有發現他的手在流血。
畢竟是因為她,他才險些丟了命,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關心一下,她告訴自己就一下。
……
紀雲深坐在書房的旋轉椅上抽著煙,雙腿隨意的交疊,堆放在書桌上,眸光深邃的看向某點,幾乎失去了焦距。
聽到書房的門把手被人轉動的聲音,他才將落在某點上已經失焦的眸光,落在門口的嬌小身影上。
“伊蓮娜說你的手受傷了,我幫你包紮一下吧。”
喬漫將手中的醫藥箱,放在書桌上,然後將他另一隻夾煙的手拿過來,放在角落的檯燈下,仔細的看著。
“裡面還有細碎的玻璃碎片,你要忍著點疼,我給你拔出來。”
喬漫說著,就要從醫藥箱裡拿出鑷子,卻被他大力的抽回了手,“沒什麼事,不用興師動眾的檢查包紮,你出去吧,我想靜一會。”
女人的眉頭皺了皺,隔了幾秒才說道,“好,我知道了!”
拎著醫藥箱剛剛轉過身,就被坐在旋轉椅上的男人大手拉了回來,下一秒,她就跌在了男人蒼勁有力的大腿上,“我讓你走,你就真走,是不是我死了,你就開心了!”
“我只是尊重你的意見,既然你不想包紮,我就不勉強你?而且我覺得你一個大男人也不會用這種幼稚的爛招數矯情的,對吧?”
男人將抽菸的那隻手湊到唇邊,深深的吸了一口後,噴灑在她的臉上,“就這麼坐著給我包紮。”
“這樣不舒服。”
“嗯,你不舒服,我才舒服。”
喬漫的眉頭皺的更緊,盯了他大概有四五秒鐘,才把醫藥箱裡的鑷子拿出來,拔他手掌里的玻璃碎片時,她根本沒有任何的停頓,都是用力的拔出,也不管他疼不疼。
正文 328,五年前,紀雲深和童沁沒有睡在一起
紀雲深連眉頭都沒眨一下,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隔著角落檯燈散出的暖橙色光源,看向低著頭,臉上都是時光留下溫靜淡然情緒的女人。
她已經不會像五年前,難過會哭,喜歡會笑,她現在更內斂了,也更強大了。
至少在受欺負的時候,不會像五年前那麼被動。
她垂在腰間的黑色長直發從肩頭滑落下來,發梢落在他的手背上,微癢又難耐。
他抬起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將她滑落下來的頭髮別到耳後,聲音和動作都溫柔的不像話,“漫漫,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大刀闊斧去懲罰欺負你的人?也是我不夠愛你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