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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山好看的劍眉已經皺成了一團,正要開口說話,就被傅長林伸手給止住了,他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框,微微笑道,“溫小姐,年輕人喜歡爭強好勝我可以理解,但有些事情要量力而行,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是兒戲,剛剛你也看我那沒出息的孫子對林家丫頭的樣子了,你硬擠進去,也只會受傷。”
“這樣吧,溫小姐。”
傅長林交疊在精緻拐頭上的雙手輕輕的敲打著,過了幾秒鐘,才緩緩的說道,“這個孩子驗完DNA以後,如果確定是我們傅家的骨血,我給你一筆錢,或者你需要的任何東西,你把孩子留給我們,是繼續在林城生活也好,還是去國外生活也罷,我們都不會做任何的干涉,也隨時歡迎你來探視孩子,我希望我們能和平解決這件事情,而不是……兩敗俱傷。”
溫暖沒有回答,而是微微低下頭,好像在思考。
傅青山手中的香菸已經燃燒到了盡頭,他就又從褲袋裡摸出了煙盒,抽出一根點然後,靜靜的等著溫暖的回答。
大概等了幾秒鐘,或者十幾秒鐘的時間,溫暖才緩緩的說道,“傅老先生,很遺憾也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議,孩子就是傅家的血脈,這個無需做DNA我就知道,做這個親子鑑定,也只是讓你們知道我並沒有撒謊,對這件事情,我唯一的訴求就是傅青山娶我,我和他一起個西西完整的家,其他的條件我都不接受。”
談話一時陷入了僵局,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傅青山一直在旁邊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溫暖和傅長林你來我往的談條件,在兩人同時沉默下來的時候,微微笑道,“你們都說了你們的條件,那我也說一說我的條件,第一我絕對不可能娶你,第二我也絕對不會承認那個孩子,無論他是不是我的血脈,第三我傅青山長到這麼大隻接受過一個女人的威脅,也妥協了,那就是林嫣,其他的女人都免談。”
說完他就站起身,“先說好,這是我的條件,絕對不可能改變,至於你們怎麼妥協你們的條件,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走出兩步,他又回頭說道,“還有啊……”
溫暖和傅長林同時朝他看過去,下一秒,就聽見他從薄唇中吐出了幾句話,“溫小姐,當年你沒有去找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自己的懦弱造成的,你自己懦弱的後果,又憑什麼我來承擔,還有啊,我接受過特種兵的嚴苛訓練,碰沒碰過你,我想你心裡應該比我清楚,別再醜人多作怪了,好好的去做你的溫家大小姐去吧。”
這回他說完,就沒再回頭,也沒有理傅長林的呼喊。
出了老宅的門,他就掏出手機,撥通了林嫣的號碼,嘟聲響了大概三下,聽筒里就傳來了林嫣有些惺忪疲累的聲音,“讓司機掉頭去軍區大院,今天耽誤了一上午,今晚我可能要熬夜處理軍務了,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必須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處理軍務……”
“不去。”
林嫣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她本身感冒就沒有好利索,加上昨晚沒有睡好,在車子裡快要睡著的時候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多年千金大小姐的生活,養成的嬌貴起床氣一下子就升騰了起來,根本沒有聽他把話說完,就掐斷了他的電話。
傅青山也沒有繼續給她打電話,而是撥通了老宅司機的電話號碼,接通的幾秒後,就傳來了一道中年男性的聲音,“大少爺。”
“嗯,把車子掉頭開到軍區大院。”
“好的,大少爺。”
……
紀雲深和喬漫走出溫家明下榻的酒店時,已經是該用午餐的時間了。
兩人並肩走到停車坪的車子旁,紀雲深很紳士的給她拉開了車門,並問了她一句,“中午想吃什麼。”
喬漫矮身坐了進去,想了兩秒鐘以後,輕聲的回答,“餛鈍。”
“好,那我們就去你以前常吃的那家餛鈍小店。”
喬漫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陰沉了一上午的天空,終於又憋出了一場雨,將整個世界都映襯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道路兩邊的玉蘭花樹,隨著風雨來回搖曳,偶爾被狂風吹下幾片葉子,敲打在車頂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二十分鐘以後,菸灰色賓利車子停在了他們以前常去的那家餛鈍店前,因為停車位比較擁擠,紀雲深就從后座拿來一把黑傘遞到了她的手裡,“你先進去,我去停車。”
“我等著你一起。”
“不用了,雨傘小,兩個人一起撐會被雨淋濕。”
喬漫盯著他手上的雨傘看了兩秒,才伸手接過來,然後很快就撐著傘下了車,朝著餛鈍店的門口跑了過去。
紀雲深目送她的身影進了餛鈍店裡,才重新踩下油門,去找停車位。
車子緩慢的前行了大概一百米,就有一個停車空位,他打了轉向就停到了車位上,剛剛要下車,放在儀錶盤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就迅速的滑下了接聽鍵,“孫秘書。”
孫秘書好像在走動,聲音中卻有掩飾不住的興奮,“紀總,當年敘利亞的那場大火的目擊者找到了,我已經派人護送他們回國了,大概明天下午左右到林城。”
紀雲深握著手機的大手微微用了一些力量,然後很緩慢的擠出了幾個字,“好,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他的雙手就落在了方向盤上,輕輕的在上面敲打著,雙眸則是透過前風擋玻璃,看向停車坪前面的花圃,間隔了好一會兒,才推開門下了車。
雨又大了一些,落在男人寬大的肩膀上,變成了細細密密的雨珠,然後又慢慢的滲透了進去,最後消失不見。
喬漫一直站在餛鈍店的門口等著紀雲深,見他從遠處走過來,便推開餛鈍店的門,撐著傘去接他。
紀雲深原本因為想事情,走的比較緩慢,當頭頂的那片風雨被遮住的時候,他還是微微愣了一下,接著映入眼帘的就是女人眉眼彎彎的笑意。
大概就是初見她時的模樣,純白色的裙裝,垂落到腰間的黑色長髮,以及那雙像是雨後星星的眼睛。
“你怎麼跑出來了?”
他的大手伸出去,接過她手中的傘柄,另一隻手則環抱住她的腰身,然後兩人便並肩朝著餛鈍店的門口走了過去。
如果在後面做路人的話,能夠看出來,男人的傘全程都是偏向女人那邊。
中午的餛鈍店裡客人很多,兩人走進去排了一會兒隊才有空位。
小店不大,顯得很擁擠,客人和客人之間難免會有摩擦和衝撞,高大的男人全程都站在她的身邊,替她擋著那些不斷涌過來的摩擦和衝撞,她站在男人的胸膛前,偶爾看到男人被人撞到微微皺起的眉頭,唇角就不自覺的就漫出絲絲縷縷的微笑,或許連她本人都沒有察覺。
這家的餛鈍店,真的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好吃,老闆娘剛剛用托盤把餛鈍端上來,她就聞到了以前熟悉香味,然後就開心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