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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然後呢。”紀晗已經喝了不少,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搖晃,“跟我……有什麼關係?”
“非要我說的那麼明白?”
女孩淡淡的笑,好像盛著太陽,“OK,那麼我們就說的明白點。”
“顧瑾瑜曾經給我看過幾張照片,是你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的照片……”
她並不想撕,也沒打算非要在紀雲深的面前,和紀晗一較高下。
可做了的事情不能不承認,不能不付出代價。
“我和男人走在一起的照片,就夠讓你懷疑我了?”紀晗學著她的動作,嬌小的背脊深陷椅背,然後隔著層層疊疊的光影看向她,“喬漫,你哪裡來的自信?”
“是我太自信了嗎?”
喬漫眨了眨眼睛,然後從風衣口袋裡拿出手機,按下鎖屏鍵解了鎖,然後手指一頓,抬眸看向她,“紀晗,你確定是我太自信了嗎?”
“嗯哼。”
紀晗輕輕淡淡的回應了一聲,大概是太漫不經心了,所以多少會有點嘲弄的調子。
“好,我知道了。”
喬漫垂眸,手指快速的滑動,翻出號碼撥了過去。
她放了免提,嘟聲在寂靜的包房被放大了無數倍,有點驚心動魄的意味。
紀晗頭暈目眩,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後閉上眼睛,將頭放在沙發的靠背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正文 284,自古江山美人難兩全,紀先生,小心栽在美人手裡
紅酒的後勁上來,整個世界好像都在旋轉,閉上眼睛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耳邊是不斷響起的手機嘟聲,她猜想過她會打給姜檬,甚至想過她會打給奶奶,可當電話接通的那一秒鐘,她聽到那端傳來的甜軟聲音,陷在沙發里的嬌小身影還是忍不住的緊繃僵硬了起來。
居然是肖夢。
“漫漫……”
喬漫單手支肘,撐在交疊的雙腿上,眸光漫漫涼涼的看向身邊闔著眸的紀晗,“嗯,是我,聽說你有些話,一直想托我帶給紀晗小姐,她現在就在我的身邊,你如果有什麼話想說,現在可以說出來了。”
肖夢坐在化妝檯前,正要塗抹口紅的動作一頓,握著纖薄手機的手,幾乎瞬間就用力到泛白。
她的呼吸有兩秒鐘的混亂,然後迅速的恢復了正常,“對,我確實有話要對她說,只是想說的太多了,在電話里可能說不清楚,這樣吧,告訴我你們現在的位置,我趕過去。”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幾乎與世隔絕,被紀雲深關在這座房子裡。
她每天都會把姐姐上吊自殺前的事情想一遍,也會把姐姐留下的遺物翻一遍,卻意外的在姐姐鎖著的抽屜里,發現了幾張紀晗和一個陌生男人的照片。
雖然拍攝的距離很遠,但從那個男人的身高外形來判斷,並不是紀雲深,也不是傅青山,更不是陸遇白。
那麼這個男人會是誰呢?姐姐又為什麼會把這些照片當成秘密鎖起來?
她想過很多種姐姐自殺的原因,比如陸遇白的冷漠,比如他對紀晗數年如一日的喜歡,但從沒想過,她會因為嫉妒另一個女人,而走到末路窮途。
在那麼多失眠的夜裡,姐姐是否因為對那個女人滋生出的瘋狂恨意,而拿著這些照片威脅過陸遇白,或者紀晗……
不敢再往深了想,她很怕一語成讖,但又不得不往深了想。
如果不是那次紀雲深過來逼問她姐姐的下落,偷聽到他的講電話內容,她或許會一直這麼裝聾作啞下去,然後伺機而動。
但誰讓她聽到了呢?
“紫夜,1307號包房。”
喬漫聽後,嬌嬌軟軟的嗓音透過無線電波,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傳過去。
肖夢用的這款手機只能接打電話,她曾試圖無數次聯繫喬漫,想要和她說一說這些事情,但都沒能成功。
直到前天深夜,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回憶就此戛然而止,肖夢走到窗邊,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高大保鏢,依舊是淡淡的幾乎沒有任何起伏的語調,“但前提是,門口的保鏢,還有我的人身自由。”
如果紀雲深不放她離開,她出不去,之前所有的一切也就顯得徒勞無功。
“沒關係,他跟我在一起,如果還有人攔著你,我會擺平。”
“好!”
剛剛切斷通訊,深色的櫻花木門板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開,他逆著橘色的光影走過來,手裡端著一杯溫水,邁著穩健的闊步,朝著她走了過來。
幾個大步後,男人就將水杯遞到她的身前,女孩沒接,而是抬眸看著他,“好累,不想自己喝。”
男人也沒在意,挪過來坐到她的身旁,伸出結實如鐵般的長臂將她攬到自己的懷裡,接著就將水杯餵到她的嘴邊,女孩小口喝了幾口後,就皺皺眉,男人會意,將水杯拿走,放在了被燈光打得五顏六色的几面上。
“不喝了?”
“嗯,沒有家裡的水好喝。”
“……”
“嗯,那就回家再喝。”
紀晗是在聽到開門的聲音後,才睜開那雙如潺潺溪水凝聚而成的眼睛,深黑乾淨瞳眸里,滿滿的都是他走過來時的倒影。
仿佛瞬間,她眼裡的世界,就只剩下他。
看著他走過來,高大的身影挨坐在喬漫的身邊,溫聲的哄,小心翼翼的伺候,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或者說,是全然陌生的感覺。
好像這是她第一天認識他,又好像過去的那十年從來都不曾在他的心底留下過一絲痕跡,所以他才能在轉身後,就把她忘的乾乾淨淨,徒留她自己站在原地,為了那些失去的美好,而無限的感傷與徘徊。
幾乎廢了好大力氣,才收回放在旁邊兩人身上的視線,然後傾身,拿過酒瓶,將面前的空酒杯斟滿,接著湊到嘴邊,一飲而盡。
還有兩個月,她就要過生日了。
將近二十一年的生命里,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想喝的酩酊大醉。
紅酒偏烈,一整杯下肚,胃裡頓時湧起火燒般的痛感。
紀晗踉踉蹌蹌的站起身,隔著大片晦暗橘色的光影,看向旁邊緊挨著坐在一起的男女,“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去個洗手間。”
她穿著將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因為頭暈,走路有些搖晃,剛剛走出沒幾步,就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狼狽不堪,大概已經形容不了她此刻的窘態。
剛要忍著腳踝上的疼痛站起身,就聽到身後有涼涼的女聲響起,“阿深,你去把她扶起來吧。”
現在,除非她允許,他才會也才能靠近她嗎?
那麼,她允許他給她的那麼一點點可憐和施捨,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萬箭穿心的疼痛。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
其實她已經醉得很厲害了,這份清醒是她硬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