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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紀雲深和方經綸所在的懲戒間時,方經綸已經被紀雲深揍的奄奄一息了。
嘴上的膠帶掉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也掉了,只有雙腿和雙手被綁著,大口大口痛苦的喘著氣。
女孩奔過去,牢牢的抱住男人勁瘦又充滿肌肉線條的腰身,“紀雲深,別打了。”
紀雲深的眼睛是紅的,整個人都處在瘋狂暴戾的狀態,在揮打的動作中,突然被一雙柔若無骨的雙臂環住,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人往旁邊甩。
喬漫連驚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男人揮甩過來的力度,整個人以非常狼狽的姿勢往一邊倒去。
男人的神經線在余光中瞥到那張熟悉的美人臉時,突然被蟄醒,又一個箭步去抓,在女孩倒地前,將她一把拽進了自己的懷裡,避免了她跟地面親密撞擊的機會。
他的眉眼是一層濃稠的化不開的冰霜,呼吸很粗重,肌肉線條緊繃的厲害,能夠想像到他剛剛是怎樣的暴力,完全不像他平時淡漠斯文,英俊儒雅的樣子,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有些陌生,還有一些危險的性感。
“這麼冷的天,你來幹什麼?我不是說讓你先睡別等我嗎?”
雖然壓抑著粗重的呼吸,但能夠聽出來,他聲音里濃濃的不悅。
喬漫死死的拽著他胸前的衣服,又瞥了一眼地面上渾身是腳印,臉上遍布鮮血,狼狽不堪的方經綸。
“風太大了,窗戶一直在響,我……我睡不著。”
男人的呼吸平緩了一些,語調也恢復了以往的優雅和漫不經心,“編理由能不能編個像樣點的?這麼敷衍?”
喬漫扯著他的衣袖,晃了晃,“紀雲深,別打了,我們回去吧!我好睏啊!”
“我和老方的事還沒談完,聽話,你先回去,嗯?”
說著,男人就要動,女孩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可能因為他渾身散發的暴戾氣息,說話不禁軟綿綿帶著幾分討好,“不好,你和我一起回去,不然我睡不著。”
男人高大的身軀因為她的動作,明顯的僵了一下,眉目染上絲絲縷縷的無可奈何,“我的事情還沒有談完,你乖點,我處理完就回去,嗯?”
女孩在他的懷裡委委屈屈的抬起小腦袋,對上他鋒利敏銳的眸光,“紀雲深,你到底回不回去?”
她的樣子,很有一種,他不跟她回去,她就不會罷休的架勢。
被她磨的沒有辦法,紀雲深只好跟著她離開了,走到門口,跟守在門邊的人說了句,“把他送回去,有人問起,就說我做的!”
“好的,紀總。”
……
外面依然是漫天的風雪,女孩只穿了一雙拖鞋,剛剛跑過來得急,裡面被灌了不少雪,現在神經放鬆,才驚覺襪子都濕透了,雙腳上是徹骨的冰涼。
男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脫下身上的駝色風衣罩在她身上,並彎腰把她輕輕鬆鬆的抱在了懷裡,“以後有這種事情離得遠點,我萬一傷到你怎麼辦?”
“我不去,你會不會打死他?”
女孩隔著各色散落出來的疏落光線看向男人的下頜,他的身上穿著米白色的毛衣,褪去千篇一律的西服正裝,整個人年輕俊朗了不少,不似以往的淡漠深沉,有種生人勿進,又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男人嗓音淡淡的,沒有起伏的調子,“可能。”
“你怎麼那麼暴力?”
男人嗤笑,低下頭,看著女孩那雙純淨到幾乎一塵不染的烏黑眸子,“為什麼不問問他做了什麼?”
“不問,問了萬一是讓我傷心的事情,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確定不問?”
正文 264,傅長官,這四個字好像是我應該送給你的
男人又問了一句,似乎很執著於她的答案。
“嗯,不問。”
“不問你可能會後悔,我不想讓你認為我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做了什麼連承認都不敢。”
女孩聽後,柔軟嬌小的身體還是忍不住的僵硬了下,但依然搖頭,“我確定不問,也不會後悔。”
他和方經綸之間唯一有交集且會大動干戈的人就是童沁,如果問題出在了童沁身上,那只有可能是他之前在童沁受傷後,落井下石的踢開她,而引來的不滿。
至於他們怎麼表達的不滿,她並不感興趣,也與她無關,那畢竟是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
況且,一個是她的好朋友,一個是她的……
她在腦海里想了幾秒鐘,才出現前夫這兩個字。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不想插進去。
男人眸光一暗,他有的時候覺得這個女孩心思重,城府很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怎麼得到。
有的時候又覺得她其實不過是對她不在乎的人,才會有那麼重的城府和防備,對於她在乎的人,她從來都會用最簡單的方式去相處和看待,也不會妄加懷疑揣測。
可能打算跟她玩一玩的男人,會覺得這樣的女人很好騙,隨便說什麼就信什麼。
但其實不過是她完全相信一個人時,而給別人造成的假象和錯覺。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用這樣的方式處理問題很聰明,不會增加自己的痛苦,也不會給別人找痛苦。
“你不問我也會說。”男人深暗的眸光收回來,聲音很快就消散在夜風中,“處理好你爸爸的葬禮和肖氏姐妹後,找個時間,我會跟你解釋這件事情。”
她接連失去雙親,如果再告訴她這件事情,他怕她的情緒會受不了。
不想那麼快告訴她,有他的私心在,當然也是在顧著她的情緒。
不管昨晚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終歸是他對不起她。
女孩點點頭,雲淡風輕的語調,“好啊,如果你堅持的話。”
男人輕輕的嗯了一聲,她肚子裡的小算盤和小心機,他還是能猜出來一些的。
剛剛會說那麼多不想聽的話,其實也有一種試探的成分在,也或許是等著他先坦白,說出那句不管她問不問,他都會說的話。
可能是他的反常和粗暴,還有之後的這一系列的事情,已經讓她有了一些猜測。
也有可能是他和方經綸突然大動干戈,讓她醍醐灌頂,覺得事情比她想像中的嚴重,但她又不想主動的去探個究竟。
一是她需要做個心理準備,二是她很想聽一回爸爸的話,盡她所能的,把握住他。
總之這個女孩,更多的時候像是謎,有的時候也像是霧。
當然,更像是風,讓人看不見,也抓不著,但卻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不會過分,但又拿捏的到位。
讓人想抗拒,卻又抗拒不了。
受傷的手上滿是疼痛,風雪吹過,將染透的紗布吹得冰涼,貼在他溫熱的手上,更是疼痛麻木到錐心刺骨。
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下,長腿始終邁著沉穩的闊步,朝著那座被燈光打得迷離璀璨的家屬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