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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敞開,迎著風的方向,好像下一秒隨時能跳下去。
紀雲深逐漸靠近,在離她還有幾米的位置,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制止住了。
“阿深,你別過來……”
“晗兒,你冷靜一點。”紀雲深沒再動,聲音在夜風裡,有著說不出來的性感和魅惑,“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去改變你自己,包括我,你知道嗎?”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想偏袒喬漫?”
“這跟偏袒無關……”
“無關嗎?呵。”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輕的沒有任何重量,“她在我的臉上和手上都留下了疤痕,可你都做了什麼?除了更寵她,更愛她,你還做了什麼?啊,你說啊,阿深。”
剛剛離得遠並沒有看清她的手,這會靠近,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的手腕上在流著東西,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在流血。
“你割腕了?”
紀雲深又試圖靠近,卻被突然轉過來的她,弄得定在了原地。
“你說割腕啊?”紀晗抬起手腕,在萬千燈影的山谷里,微微笑道,“嗯,割破了一點,不是很深,喬漫不是割腕讓你心疼嗎?我也試一試。”
紀雲深嘆息了一聲,似乎有些無奈,“晗兒,你冷靜點,一場戀愛而已……”
“對,那對你來說或許只是一場戀愛,但對我來說,那是我的全部,阿深。”
紀晗乾枯的眼底慢慢的有眼淚溢出來,在夜風裡,越落越多,“是你,是你毀了我的全部,阿深。”
“誰都不能陪誰一輩子,父母子女兄弟姐妹,誰都不能……”紀雲深試圖攻破她的心理防線,“你先下來,有話我們好好說,你這樣太危險了。”
“不,我們就這樣說,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然我讓你和喬漫一輩子都活在內疚和自責當中,誰都別想解脫。”
紀晗的眸光已經變成了瘋狂的顏色,在相對昏暗的天台邊緣,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好,你說。”
紀晗點點頭,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這話她問過他幾次了,他也給過答案,但這一秒鐘,一個真實的答案從大腦深處傳過來,他幾乎沒有猶豫的說,“沒有。”
“晗兒,是我把陪伴當成了愛情,像我們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童年都比較孤獨,你來了以後,我的世界變得不再是永遠的黑白灰,不再那麼單一,我錯誤的意味這就是特殊的感情,可不是,那是一種陪伴和依賴,不是愛情。”
紀晗低頭笑笑,然後繼續問道,“那你愛喬漫嗎?”
“愛。”
一個字,卻像是萬箭穿心的疼痛。
紀晗接著問,“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愛她?她明明也不夠好。”
“不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很難說的清楚,愛了就是愛了。”
紀晗沉默了幾秒鐘沒說話,隨後又問道,“即便是你的一廂情願,你也要繼續愛下去嗎?”
紀晗所說的一廂情願,紀雲深當然聽懂了。
“是,我不會放手。”
話落,紀晗沒再開口,好像已經冷靜了下來。
“晗兒,聽我的話,先下來,嗯?”
“好!”
如果死了能夠一了百了,她大概會選擇那麼做,但顯然她不甘心。
既然想斗下去,那就要活下去。
……
紀晗是在五分鐘後,自己從天台的邊緣走到他身邊的。
他先是蹙了蹙眉,隨後從西裝的口袋裡抽出男士的絲巾,包裹住女孩的手腕。
正要牽著她往樓下走,就聽到她用著緩慢的語調說道,“阿深,我好冷啊!”
紀雲深回頭看了她一眼,便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我先送你去醫院,然後會有人送你回家。”
“今晚你還有別的事嗎?我……”
“我還沒有找到喬漫。”
男人的話剛落,就有一群舉著攝影機相機手機麥克風的記者涌過來,將兩人迅速包圍。
閃光燈不停的閃動,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請問紀先生,有爆料稱,您和喬漫結婚,是為了掩蓋和紀晗小姐的戀愛關係嗎?聽說你們在一起十年,這是真的嗎?”
“紀先生,您是身居高位的軍政首領,是林城眾人皆知的頂級富豪,更是每個少女都會幻想的夢,請問您為了紀晗小姐做到這種地步,是否想過輿論對她帶來的傷害和影響?”
“紀先生,眾人皆知,您用一場堪稱林城無人能夠複製的盛世婚禮迎娶喬漫,婚禮當天,滿城煙火幾乎照亮了整個夜空,那麼我們可以理解成紀晗小姐是您和喬漫婚姻中的第三者嗎?”
“紀先生,請您回應兩句好嗎?”
“紀先生,紀先生……”
為首的女記者不依不饒,沖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紀晗拽緊披在身上的男人外套,始終縮在他的身邊,一句話都沒有回應,像是被嚇到了。
紀雲深攬著紀晗,沉步往天台下面走,仿佛身邊的閃光燈,和周圍的記者全都不存在一樣。
見在他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所有人開始轉攻紀晗。
“紀晗小姐,請問紀先生為了您娶了一個不愛的妻子,對此您怎麼看?”
“紀晗小姐,請問您作為這場婚姻的第三者,是否私下一直以妹妹的身份,享受著紀先生妻子的待遇?對於這種名義上亂-lun的關係,您是否想過有一天會曝光在大眾視線中?”
“紀晗小姐,聽聞您未婚夫是顧家的養子,你們也算名義上的兄妹,您是不是對這種關係有什麼特殊的嗜好?”
“紀晗小姐,請問您和紀先生深夜幽會在此,是否想過喬漫已經快要臨產,她才是名正言順的紀太太?”
跟在紀雲深身後的保鏢紛紛從樓下涌了上來,將一眾記者攔截住,紀雲深拉著紀晗快步的走,英俊的臉,已經黑得像是濃稠的墨。
“你在懷疑是我做的,對不對?”
紀晗邊走,便抬頭看著他的側臉,“阿深,我要說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
“別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
紀雲深的聲音冷得像是冬天的冰雪,沒有一絲溫度。
紀晗沒再說話,狼來了的故事,大概真的只能用一次。
……
林城,深夜,某酒店包房。
高大的男人推門而進,在落地窗邊的沙發旁停下腳步。
“她怎麼樣了?”
沙發上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青白色的煙霧瀰漫,將他的五官輪廓氤氳的愈加模糊。
“不太好,有大出血的跡象。”
“哦……”沙發上的男人輕輕的笑了笑,“是嗎?那把這個視頻拿給她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