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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秘書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在夜色里,顯得很低沉,“紀總,國搜科剛剛打來電話,喬小姐和心喬小姐的DNA,和您讓我檢測的香水,和糖皮質激素的結果出來了!”
紀雲深嗯了一聲,起身走到酒櫃旁,拿出一瓶紅酒啟開,並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大灌了一口後,聲音低啞的問,“說吧,結果是什麼?”
“喬小姐和心喬小姐並不是母子關係,還有……你讓我檢測的香水和糖皮質激素里,都有一種致人迷幻的藥,和當年咱們處理老宅管家周叔時,發現的藥是一模一樣的!”
紀雲深閉了閉眼睛,隨後睜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回是一飲而盡。
孫秘書見對面沒有說話,就繼續說道,“這種迷幻藥可以讓人產生很多幻覺,當年老夫人會那麼快就撒手人寰,很有可能跟裡面的迷幻藥有關係!”
“因為……剛剛國搜科的檢測員告訴我,這裡面的分量很足,足可以讓一個精神正常的人,產生被迫害的幻想,以及會做接近現實的恐怖噩夢!”
紀雲深單手撐在酒柜上,又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了句,“好,我知道了,具體的檢測報告一會發到我郵箱裡來!”
“好的,紀總!”
孫秘書剛要掛斷電話,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趕緊出聲道,“等等……紀總!”
紀雲深將已經拿離耳邊的手機,又重新貼回耳邊,“還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紀總,剛剛您母親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跟您說一下,她會乘坐今晚的航班到京都,去您的住處……見您!”
紀雲深聽後,淺淺淡淡的回應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手機通訊。
可想而知,母親突然會來,是因為他早上召開記者會,宣布辭選和卸任的事情。
他和父親、爺爺的關係都處在冰點,這個家現在唯一能夠說他,而他也能多少聽進去點的,只有慕惜。
紅酒的度數偏烈,他連續喝三杯後,就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仿佛整個世界都顛倒了過來,不停的旋轉,就連上一秒鐘還安靜的燈光,立刻變成了層層疊疊的光影。
果然是太久沒有喝過烈酒,都不知道酒上頭是什麼感覺了!
他扶著牆壁,一點一點的走回主臥,在腦袋更疼之前,選擇閉眼睛休息。
這幾天他都沒有怎麼休息過,這會酒精作祟,再加上溫度剛好,他很快就進入了熟睡的深眠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在耳邊不斷響起嘈雜鈴聲的時候,他才在頭暈欲裂的感覺中,睜開眼睛看了看。
牆壁上的掛鍾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凌晨的三點四十分了,這個時間會來的人,大概就是孫秘書口中要過來的慕惜。
他撐著頭走到門口去開門,沒想到門口除了慕惜,還有紀晗。
慕惜站在前面,紀晗站在慕惜的斜後面,全程都很安靜,像是空氣一樣。
“怎麼?才幾天沒見,不認識我和晗兒了?”
紀雲深皺了皺眉,又揉了揉發疼的額頭,“這麼晚了,你們怎麼來了?”
慕惜遞給他一個你明知故問的眼神,隨後也沒有換鞋,就穿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紀晗跟在慕惜的身後,不同的是,她換過鞋才走進去的!
慕惜先是把自己的手包扔在了沙發上,隨後隔著棚頂的水晶吊燈的燈光,看向身影高大的紀雲深,“小深,你今天早上突然召開記者發布會,說你不會競選新一任的國防部長,更不會再擔任特種作戰部隊第38集團軍軍長的位置?告訴我為什麼?”
在紀雲深還沒有回答的時候,慕惜又加了一句,“我想我們都是成年人,你一定會給我一個除了女人之外的理由,對嗎?”
“媽,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想自己做決定,不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但您既然想要一個除了女人之外的理由,而我又沒有其他的理由,那麼我只能很認真也很肯定的告訴你,沒有!”
紀雲深走過來,坐在側面的沙發上,“我就是為了喬漫才會辭選新一任的國防部長,也是因為喬漫才會卸任特種作戰部隊第38集團軍軍長的位置!”
慕惜笑了笑,深黑的眼睛裡,幾乎沒有一絲雜質,“小深啊,你現在才過而立之年不久,不懂得太多風花雪月兒女情長,媽媽都可以理解,但是你和喬漫真的不適合,她有她的成長軌跡,而你呢,你有你的成長軌跡!”
“她的母親有精神疾病,父親吃了一輩子軟飯,最後也間接的因為她慘死,這樣的女人,別說我們名門紀家,就是換了任何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家,都不會喜歡!”
“再一個,她可以為了她的朋友兩肋插刀,將你耍的團團轉,甚至連你的命都不在乎,這樣的女人,究竟有什麼值得你惦記的?”
紀雲深從褲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後,隔著青白色的煙霧,看向斜對面的慕惜,以及紀晗。
“媽,感情要是真的能夠算的那麼清楚,我現在可能就不會坐在這裡,聽您的質問了!”
紀雲深攤了攤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還有啊,媽,我明確的表個態,我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手!”
慕惜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對他的執著很有意見,但憋在心口的東西,到嘴裡,都變成了淡然的情緒。
“小深啊,媽媽不是在左右你的選擇,而是想讓你做出更好的選擇,我知道我現在沒有任何立場去打擾你的思維,但小深啊,你也要為我們考慮一下,紀家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媽……”紀雲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語調依然很淡,“我已經為你們考慮的太多了,從五年前到現在,我都是在為你們而活,現在喬漫回來了,以後我想為了她和自己而活!”
紀雲深的話,不僅讓慕惜紅了眼眶,也讓坐在一邊的紀晗紅了眼眶。
大概看見或者聽見自己最在乎的男人,言語動作間表露出對另一個女人的喜歡時,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小深,你就那麼恨爸爸媽媽爺爺嗎?”
“媽,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們,以後也不打算去恨,但我想讓你們知道,你們做的事情,不會永遠都那麼天衣無縫的!”
慕惜像是聽懂了紀雲深的暗示,趕緊轉過身,看向一臉梨花帶雨的紀晗,“晗兒,你先去外面等媽媽,我有點事,想和小深單獨說幾句!”
紀晗深深的瞥了一眼慕惜,又看了一眼紀雲深,才點點頭,去到門外等著。
“有什麼不方便的話說吧,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倆了!”
慕惜還是剛剛隨意交疊雙腿的姿勢,五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特別的雍容華貴,氣質出眾。
“媽,漫漫說五年前,你領著童沁出現在了敘利亞的戰場上,跟她說,童沁懷孕了,而那個孩子是我的,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慕惜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背脊很顯然僵硬了一下,“小深,這就是喬漫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