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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只是一瞬間,快到幾乎讓人捕捉不到。
女孩低頭淺淺的笑,怎麼可能呢?離婚,他應該是最開心的吧?
“現在快十點了,爺爺說十二點之前必須看到離婚證,不然我很有可能就要去坐牢了。”
她眨了眨眼睛,一張精緻漂亮的臉靠近男人,大概還有兩公分的距離時停下,柔弱無骨,又觸感溫涼的小手撫上他的眉眼,英挺的鼻樑,最後落在他菲薄的唇上,“所以,麻煩你快一點哦,老公。”
男人任由她的小手在他的臉上摩挲作怪,啟唇時,溫熱的呼吸噴到她纖細的五指上,像是他們最沉淪時,才會有的粗重性感。
“不是有那麼多專業的心理醫生和精神醫生,給你開的心理和精神的評估報告麼?怕什麼?”
薄唇一張一合,故意滑過她削蔥般白嫩的指間,並帶著濕潤的觸感。
像是電流傳過去,能夠感覺女孩的小手有那麼一秒鐘,蜷縮僵硬了一下。
親密過那麼多次,他清楚她身體每一處的敏感,尤其手心,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女孩聽後低低的笑了笑,又湊近了他一些,嫣紅的唇幾乎抵上自己的手背,隔著一個掌心的距離,兩人鼻息糾纏,視線相對。
她的皮膚很好,像是嬰兒般水潤嫩滑,在陽光下,美好的幾乎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輕輕的吐出一口氣,透過指間的縫隙,斷斷續續的傳到男人薄削的唇上,“畢竟造成了重傷害,而我的身份敏感,又是在這樣禁槍的國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說著,她又朝吐出一口氣,男人的唇被她撩撥的微癢難耐,刀削的劍眉蹙緊,都是冷暗的色調。
“再說,我二婚,又被人jian-污過,本來就不好再找,要是再加上有前科,可能就真的找不到男人要我了。”
話落,她的下頜突然重重的壓向自己的手背,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男人被迫低下頭,而女人則揚著臉,一雙像是被星星浸染過的濕漉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他。
“傅青山,你會記得我嗎?哪怕是以恨的方式?”
四槍,應該足夠恨了吧。
雙手和雙腳,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靈活自如。
尤其天氣變化,季節交替時,還有可能疼癢難受。
不管他將來跟哪個女人結婚,總歸這一輩子,都留下了屬於她的痕跡。
“這四槍留下的痕跡,我想應該夠你一輩子都記得我了。”
男人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回應,女孩繼續淺淺的笑,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既然得不到,那就毀了。”
她就這麼看了他一會,要退開時,男人輕啟刀削的薄唇,語調很淡,沒什麼溫度,“林嫣,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不想離婚,我不會逼你。”
她爆出醜聞才沒幾天,這時候離了婚,等於間接承認了她曾被jian-污的事實。
她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名媛千金,如果因為那樣的醜聞,而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那種心理的落差,換做是誰,可能都承受不了。
不是心理和精神都有微恙嗎?
再受打擊,會不會更嚴重?
“至於爺爺那裡,我總會想到辦法讓他妥協。”
也就是說,如果她不想離婚,他就會讓這個婚離不成。
她一雙黑白分明,乾淨澄澈的眼睛深深的看著他,“我想要的解釋你不說,兩槍雖然差了點意思,但也算兩不相欠了。”
“還有啊!”她又湊近了一些,小巧的鼻子幾乎碰觸到他英挺的鼻尖,語氣輕輕的,“那些評估報告都是騙人的,你看我像是心理和精神有恙的人麼?”
她的眼睛閃著耀眼的星光,表情很淡,不像撒謊的樣子。
而且,她也好像從來都不屑撒謊。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男人掀起眼皮,眸光淺淺,卻沒衝散他眼底深處濃稠暗黑的色調,唇角緩緩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怎麼忘了,林嫣是天生的演員。
這些年,他被她騙了那麼多次,這次,又怎麼可能例外呢?
“要說起來,誰也比不上你林大千金的手段和心機。”
喬漫,葉禾,左晴,這些上流名媛淑女,似乎沒有一個能夠像她這麼驕縱,霸道,又肆無忌憚。
有的時候,他甚至分不清她到底有沒有嘴裡說的那麼愛他。
而她也完全可以這一秒鐘的說愛你,卻在下一秒鐘的就翻臉無情。
變臉像是翻書,性格更是時好時壞。
偶爾,他的那幫部下看到他在情事過後留下的一身傷痕時,都會開玩笑說,“師長,我們真的很懷疑,你哪天會死在那個女人手裡。”
他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而她也確實有這個能力。
女孩還是溫軟的笑,退開一些,淺淺淡淡的說道,“簽字吧。”
沒有孩子,不涉及到財產分割,只需要簽個字走個過場,這場不到一年的婚姻就結束了。
名字的那一欄,林嫣娟秀的字體一筆一划的寫下林嫣兩個字。
這大概也是她和這個男人的名字最後排在一起了。
“我名下的房產那麼多,你可以隨便留一個,青山別墅你要喜歡就留給你。”
對於女人,尤其是做過他女人的女人,他從來都很大方。
“如果你真的覺得對我有所虧欠的話,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希望你三年之內不要結婚。”
男人簽字的手一頓,抬眸,涼涼淡淡的看向她,“給我一個理由。”
“唔,我三年之內肯定會把自己嫁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比我先幸福。”
那句三年之內肯定會把自己嫁出去的話,不知道為什麼讓他的心裡極度不舒服,甚至有尖尖細細的痛感蔓延。
好半天,男人才從喉骨見擠出兩個字,“可以。”
男人垂眸,因為手臂上的傷,握筆的動作很費力,幾乎七扭八歪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當男人最後那筆落下,女孩的眼底有盈盈的水光乍現,不過很淡很淺,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女孩伸手去拿那沓資料,卻被男人按住,“我會叫人去辦。”
林嫣捏著資料的指間僵了僵,還是笑,“怎麼?怕我弄虛作假啊?”
她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拿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手包,“我這人從小的毛病就是,不願意要髒了的東西,即便我再喜歡,雖然我也不見得多乾淨,但誰讓我是林家千金,有選擇的權利呢?”
說著,她從包里摸出女士香菸盒,抽出一根點燃,薄薄的煙霧,將她的五官輪廓繚繞的有些模糊,聲音更是薰染的有些沙啞,“既然用一段婚姻,見證了你對她的深情似海,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過的開心點,以後這一生,我再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糾纏。”
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才掐滅菸頭,俯身在他的側臉上落下一吻,“傅青山,再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