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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就是,就算這個男人是他,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哦,那連拖鞋都沒穿,難道不是為了跑出來確認一下我在不在?”
男人依舊是沒有任何起伏的語調,面上更是一派溫沉淡然。
喬漫這才低頭,縮了縮腳趾頭,好涼。
原來剛剛她的慌張和無措,他都看在了眼裡。
早知道就不在他的面前裝了,這樣好像更尷尬了。
女孩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咚咚咚的跑回房間。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臥室的門才被打開。
男人已經將煎好的雞蛋和烘烤過的吐司放在了餐桌上,又溫了兩杯牛奶拿過來,看她站在那邊,便挑了挑刀削的劍眉,“愣著幹什麼,過來吃早飯。”
喬漫哦了一聲,趿拉著拖鞋走過去坐下。
男人給她推過來一杯溫牛奶,和幾片吐司,還有兩個煎蛋,“都吃掉。”
“紀雲深,你看過哪個女孩子早餐吃過這麼多東西的?”
“吃的多的倒是真的見過不少,但像你每天吃貓食一樣的,還是頭一個。”
喬漫覺得紀雲深不像是只談了一場戀愛就結婚的男人,他的情話說的自然,又好聽,讓人完全沒有招架能力。
為了不讓自己因為他的話,而心情起伏太大,她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默默的吃了起來。
晨光旖旎,漫在兩人的身上,像是溫馨童話里的男女主人公,讓人止不住的心生羨慕。
喬漫最終吃了兩片吐司,一個煎蛋,喝了半杯牛奶。
男人知道她的飯量,也就沒有多勉強,把她剩下的拿回來,幾口就解決掉了。
新換的秘書姓孫,他早起就給他打電話,讓他送一套新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過來,剛剛放下牛奶杯,門鈴就響了起來。
喬漫剛要起身去開門,就被男人隔著桌子伸過來的大手,拽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小手,“坐著,應該是找我的,早起我給孫秘書打電話,讓他送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過來。”
紀雲深起身,打著赤腳走過去。
打開門,孫秘書就恭敬的連連彎腰問好,然後就有幾個人把男人口中所說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拿進來。
男人的西服,是千篇一律的黑色,大概有十幾套的樣子,剪裁,扣子,和線條都不一樣,但大致都是一個類型。
至於他所說的生活用品,基本上就是大到雙開門冰箱,小到男士拖鞋,一應俱全。
也就二十幾分鐘後,一個小小的單身女子公寓,瞬間變成了男女色調混合的同居愛巢。
“紀雲深,你搬來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送走了孫秘書和搬東西的人,男人趿拉著灰色拖鞋走回來,喬漫迎上去,小臉皺著,“你見過哪個男人剛追求一個女人,就直接從一壘到全壘打的?”
“這麼說,你同意我追求你了?”
喬漫沒想到男人會挑她說話的漏洞,懊惱的跺腳,“總之你不能住在這裡。”
“可以,這些東西留著備用,因為我也不確定什麼時候過來,有備無患。”
“你……”
女孩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身前的男人,還沒有說出下面的話,就被男人湊上來一步,下一秒,女孩的食指就被男人含在了嘴裡,半天才鬆開。
“我去換衣服,一會還要上班,午飯等我電話,我會派人接你過去。”
喬漫抿著嘴唇,低垂著小腦袋,就是不說話,明顯的在抗議。
“好了,別鬧彆扭了,林嫣說你最近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自己一個人也睡不好,我很擔心,如果不喜歡我跟你睡在一張床上,我就睡地板上,這樣總可以了吧?”
見女孩還是抿唇不說話,男人走過去,雙手捧住她的臉,“跟你住在一起,本來就是對我最大的折磨,這麼一想,不是應該開心了嗎?”
在她的印象里,紀雲深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霸道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
這樣溫柔耐心,體貼入微,根本讓她無法招架。
“紀雲深,你最好說到做到。”
女孩抬起眼皮,清若泉水的眸光像是穿過宇宙蒼穹,千山萬水,乾淨的像是一張白紙。
再愛一次,或者重新開始。
“好。”
……
男人是八點半離開的,女孩坐在餐椅上,看著周圍男人留下的痕跡,以及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男士薄荷香水味道,突然呼吸不暢。
最近心悸很嚴重,她有的時候甚至都會懷疑,她也許是得了什麼重病,也說不定。
很累,又犯困,她又跑回房間睡了個天昏地暗。
直到手機的震動,才將她從無邊的夢境中拉回來。
她迷迷糊糊的從枕頭底下摸出電話,滑了接聽鍵,“漫漫,林嫣拿槍打傷了紀晗,現在傅宅都炸開鍋了,你過來一趟吧,我看林嫣情緒很不穩定。”
電話那端是顧西沉的聲音。
而除了顧西沉的聲音,還有瓷器落地的聲音,和嘈雜的吵架聲。
喬漫的困意消失無蹤,立刻睜開眼睛坐起身,“到底怎麼回事?林嫣怎麼會拿槍傷了紀晗?”
“說來話長,你先過來吧。”
喬漫握緊手機,用力到泛白,還想說什麼,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切斷通訊的聲音。
林嫣,紀晗,她們怎麼會攪在一起?
換了身衣服,隨便拿了件外套,就匆匆的出了門。
趕到傅宅的時候,她看見傅家的幾位大家長,和林家的幾位大家長坐在沙發上,當然,還有周蘭清和紀雲深。
她走進去,偌大的客廳里,迴蕩著林母歐蕎的聲音,“傅老爺子,我們嫣兒從小到大都被我們捧在手心裡疼愛,雖然是我們有瞞在先,但他既然沒聽您的話,堅持不離婚,現在又跟別的女人睡在一起,是什麼意思?故意羞辱嗎?還是你們傅家當我們林家真的這麼好欺負?”
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
這信息量很大,喬漫迅速的瞥了一眼坐在側面沙發上的紀雲深,然後又看了一眼交疊著雙腿,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簽字筆的顧西沉。
傅長林正襟危坐,雙手交疊放在精緻的拐頭上,一臉的風雨欲來,卻沒說話。
歐蕎的眼眶紅彤彤的,削蔥玉手緊握成拳,“傅老,您沉默解決不了問題。”
傅青山坐在傅長林的身邊抽著煙,雙肘撐在分開的雙腿上,低著頭,彎著腰,墨黑般的頭髮打下一片陰影,看不清表情。
傅長林扶了扶老花鏡,突然站起身,朝著傅青山的後背就揮下去幾拐杖。
傅長林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是總統近衛隊的成員,後來因為得到總統的賞識,被調到特種部隊當將領。
每天的訓練繁重,後來因為被人構陷違紀被雙開,入獄十二年,而這十二年,他也學會了太多為人處事的的圓滑世故。
只是沒想到,那時學到的精髓,並沒有作為警醒,成功的灌輸給後人們,是他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