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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個女人,最大的失誤不是愛錯了人,而是明知道自己愛錯了人,還執迷不悟下去。
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別人可憐。
她現在雖然狼狽,但還不至於到被人可憐的地步。
慶幸,卻也悲哀。
早上六七點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直直的射進來,兩人被溫暖的光線籠罩,卻絲毫沒有柔和僵硬的氣氛。
好半天,男人才說了一句,“漫漫,我好像跟你說過,你很貪心。”
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
女孩理了理肩頭的髮絲,唇角勾出一抹弧度,“會打擊到你的自尊心嗎?如果會,我很真誠的道歉。”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掐滅手中的菸頭,逆著光站起身,“我去給你準備早餐。”
喬漫見他轉移話題,趕緊接話,“我不餓。”
男人的眉頭幾乎立刻皺起,“我現在對你來說,是洪水猛獸嗎?”
女孩沒說話了,沉默了下來。
“你流了很多血,需要補充營養。”
男人說完,就邁開長腿走出了病房。
張嫂從電梯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那側的紀雲深,趕緊走過去,“少爺,這是我連夜熬的雞湯。”
“嗯,放在椅子上,一會我親自拿進去。”
“好的,少爺。”
又從褲袋摸出一根煙點燃,沒夾煙的手落入口袋。
他的眸光透過窗玻璃,看向窗外車水馬龍繁花如織的都市。
就這麼站了好一會,才掐滅手中的菸頭,扔到垃圾桶里,然後轉身拿起長椅上的保溫飯盒,走進了病房裡。
正文 239,如你所願,我們離婚
女孩已經撐坐起身,偏頭看向落地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和遠處的天高雲淡。
男人走近,第一眼就看到了纏繞在她手腕上,被血染濕大半的白紗布。
將保溫盒放在床頭柜上,男人的聲音帶著被煙霧薰染後的低沉沙啞,“為了讓我心疼?連手會廢掉都不顧了?”
女孩收回眸光,抬起左手的手腕,在眼前晃了晃,“哦,出血了嗎?”
連死都不怕了,出點血,或是手廢掉,似乎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男人深黑的瞳孔微縮,纖長的指骨擰開保溫盒蓋,動作帶著優雅的漫不經心,他說,“喬漫,喜歡孤注一擲,去賭博的女人,可不是個什麼好的嗜好。”
喬漫沒說話,溫淨的眸光隔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明晃晃的光線看向他。
他拿出湯勺舀了一碗湯遞給她,下顎線條硬朗的如刀削般鋒利,“你流了很多血,先喝湯。”
喬漫沒接,而是看向他寬厚的大手,和他手心的紋路。
慌!她真的很慌!
這樣的紀雲深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
喜怒,或者厭惡,統統都沒有。
雲裡霧裡,根本讓人看不明白。
“如果我說我不想喝,你還是會強迫的餵我嗎?”
女孩的眸光乾淨到不染纖塵,像是入冬的第一場初雪,清麗絕倫。
男人的另一隻手抬起,攥住女孩尖細的下頜,菲薄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會。”
女孩聽後,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秒聽到男人輕飄飄的說了句,“但我也不想用灌的,怎麼辦?”
也就是說,她不喝,他會有一萬種辦法讓她喝。
總歸是她太天真。
“好,我喝。”
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光染上絲絲笑意,只是那笑太涼薄,涼薄到讓人忍不住的顫慄。
他攥著他下頜的手收緊,手指在她的臉蛋上捏了捏,“乖。”
接著,下頜被放開,一個白瓷碗便落在了喬漫的手上。
她看了一眼碗裡的雞湯,閉了閉眼,然後仰頭灌了下去。
皺眉喝完,她恨不得將碗推的老遠,卻忍著那股衝動放到他的手裡。
較量還在繼續,談判也在繼續。
“湯我喝完了,所以,我們能好好的,徹底的把離婚的這件事談完了嗎?”
男人合上保溫盒,撈過一張椅子坐下,又隨手點了一根煙,隔著薄薄的煙霧,眯眼看向她,“可以。”
自殺,確實是她手上唯一的籌碼。
目的很明顯,讓他徹底的對她失去興趣,甚至厭惡她。
可這一秒鐘,她真的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對她失去了興趣。
或者說厭惡她。
沒有,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的讓人心慌。
“我們離婚,我也可以做到兩不相欠。”
女孩低頭,將散落頰邊的長髮別到耳後,半敞的窗戶透進來的風,吹起幾縷髮絲,遮住她的眉眼,看不到表情。
她的聲音很低,低入塵埃,“不管是感情,亦或是金錢。”
對一個執著了很久的人來說,突然放下,就像被人抽空了靈魂一樣。
和行屍走肉幾乎沒有區別。
但即便會變成行屍走肉,她也應該放下。
再痛,也要放下。
“好!”
女孩倏地睜大眼睛,看著男人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又徐徐緩緩的吐出一口煙霧,繼續說道,“如你所願,我們離婚。”
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同意離婚,女孩足足怔愣了兩秒鐘,才說了句,“謝謝。”
男人淡淡的輕笑,語調夾著一絲低低啞啞的嘲弄,“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同意離婚。”
喬漫歪頭笑笑,眨了眨如水的眼睛,“總不至於是因為心疼我,大概真的怕明天躺在你身邊的是一具屍體吧。”
“喬漫,拋開感情的這塊,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挺聰明的小姑娘,有心機有手段,又懂進退,甚至為了離婚,可以編這麼大一齣戲。”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嗓音低沉暗啞到性感,“你用我的手機給晗兒發簡訊,引她出去找我,又跑到她的浴室里自殺,這一切,不僅讓我,還讓紀家的所有人都厭惡了你,沒留一絲餘地。”
“而這場戲也確實比你跑到奶奶那裡,說我和晗兒曾經相戀過的事情,所產生的效果,強無數倍。”
“是嗎?”
女孩低低的笑,眉眼彎彎,“所以現在,就算我們不離婚,紀家的人也不會同意我們的婚姻繼續下去。”
明明是一句問話,卻被她陳述了出來。
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就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所以,你一直在打這個主意?”
就算他能夠忍受她一直的自殘或者自殺的行為,但家人那邊呢?
親人和愛人,又是兩難的選擇,兩難的境地。
其實她從一開始想的就不是用自殺或者自殘來搏他的心疼,而是在利用紀家的嚴謹家風來製造迷信。
都知道一個女人在一個老宅子裡見了紅,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況且周蘭清和紀晗都是吃齋念佛的人,在這方面更是比別人來的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