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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沉幾個大步走過來,坐在了紀雲深的身邊,接著又低淡的說了一句,“紀總,你從來都對你自己這麼有自信嗎?”
說著,他就單手撐住頭,看向坐在璀璨燈影下的紀雲深,“先不說紀家現在已經跌落谷底,就說我是個鑽石單身男人,就夠林城不知道多少少女前仆後繼,你一個已婚老男人,還有什麼競爭力嗎?”
“顧總,一個月的時間就足夠了。”
紀雲深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沒有任何的重量,可顧西沉卻很輕易的就感受到了他話語裡的重量。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要在一個月之內讓紀家重新站在財富和權利的顛覆,繼續睥睨眾生。
“紀總,你剛剛不會是對我的話當真了吧?”
紀雲深輕輕的點了點頭,“……嗯,當真了。”
顧西沉聽後,搖了搖頭,又微微的嘆息了一聲,好像很可惜的樣子,“多日不見,紀總還真是不懂我的幽默啊!”
紀雲深沒再說話,只是挑了挑劍眉,似乎已經沒有和他繼續聊下去的意思了。
顧西沉當然也看懂了紀雲深的意思,隨後便從餐椅上站了起來,並舉起手,做出了投降的樣子,“好好好,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人在這卿卿我我了,至於那幾個男人,我會幫你好好教訓,就不用紀總你親自動手了……”
顧西沉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紀雲深低聲打斷了,“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從今天開始,林城將不會再有任何人和他們做生意。”
紀雲深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的溫度,冷得像是冰一樣。
包房裡的冷氣本來就很大,再加上紀雲深像是冰一樣的聲音,顧西沉就感覺更冷了。
知道剛剛那幾個人在劫難逃了,他也就沒有幫著多說話,只說了一句知道了,就匆匆的離開了包房。
紀雲深目送顧西沉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包房裡以後,他先是調了一下包房裡的空調溫度,然後緊接著就給孫秘書打了電話,讓他過來開車。
喬漫喝成這個樣子,他要照顧她,根本不能開車回去,只能讓孫秘書過來幫忙代駕。
孫秘書來的很快,大概十幾分鐘以後,就趕了過來。
他抱著喬漫下樓上車,剛剛上車,孫秘書就扭頭問他去哪裡,他看著晦暗燈影下的嬌小女人,低淡的說了一句,“回藍山別墅。”
“哎,好的,紀總。”
車子很快就劃破了重重的雨幕,駛向了酒店門前的公路。
下著雨,道路濕滑,能見度也不高,孫秘書開得很慢,到了藍山別墅以後,已經接近凌晨的一點了。
和以往每次一樣,孫秘書完成任務後,就迅速離開,給他們留出空間。
喬漫還在睡著,細長的睫毛在尖細精緻的小臉上留下了漂亮的剪影。
他伸出修長的指骨,在她的眉眼上,秀挺的鼻樑上,以及好看的下頜上來回摩挲,最後停在了她如天鵝頸般美麗的勃頸上。
喬漫覺得癢,伸手拽住了他的大手,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紀雲深,別鬧了,好癢。”
紀雲深聽後,摩挲她天鵝頸的大手連著挺拔偉岸都不由得僵硬了一下,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確定她到底醉沒醉。
看了大概幾秒鐘以後,他才確定她是真的醉了。
而剛剛的那句話,也是醉酒後一句下意識的呢喃。
只不過是簡單的一句呢喃,卻已經能夠清晰的證明她的心裡,始終都有他、
當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里逐漸的浮現出來的時候,那種雀躍和激動,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
外面的雨勢又大了一些,風也變得很急,他怕她感冒,就沒抱著她進去別墅裡面,而是讓她躺在車座上,安穩的睡著。
這大半年,她的酒品進步了不少,他記得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酒品並不是很好,不是哭就是鬧騰,常常把他弄得沒有脾氣了。
這會兒,她堅強美麗的像便變了一個人。
男人就這麼低頭看著腿上的女人,一直到晨曦的光線從東方亮起來。
他看到腿上的小女人由於車窗玻璃映射進來的太陽光線,而微微蹙起眉頭,趕緊抬起一雙大手,遮住了她頭頂上方的所有光亮,讓她繼續深沉安穩的睡著。
……
喬漫是在一片溫暖的陽光中醒過來的,她睜開眼睛,覺得有些刺眼,趕緊又閉上,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眼前的光線,並睜開眼睛看向周圍的一切。
映在眼帘的是那輛菸灰色賓利車子,以及高大英俊的男人。
像是怕她會被明媚的光線影射到,所以雙手舉到半空中,遮住比她剛剛睜眼感覺到的光線更強烈的光線。
宿醉後的身體很酸痛,頭也很痛,她雙手放在座椅上,想撐坐起身,可剛剛用力,整個人就又摔在了座椅上,而她的臉也重新的貼上了他結實堅硬的雙腿。
她只覺得臉上劇烈的疼痛了一下,然後眼淚不知不覺的就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腿硌痛的,還是被醒來就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弄的。
紀雲深看見她臉上的淚,趕緊伸手去擦,“別哭,漫漫。”
喬漫在他的手伸過去的那瞬間,就偏過頭,躲避他的擦拭動作,醞釀又平復了兩秒鐘,才低聲的問了一句,“紀雲深,你怎麼會在這裡?”
“昨晚……你在餐廳應酬的時候喝醉了……”
喬漫沒有聽他的解釋,幾乎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座椅上撐坐起身,看向逆著太陽光影的高大男人,“那你又為什麼出現在餐廳里?”
紀雲深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臉上的淚,才伸出手,想擦掉她臉上的淚,卻又被她偏頭躲過去了。
“紀雲深,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餐廳里?”
紀雲深的聲音依舊很低淡,“餓了,想吃東西。”
“大半夜的,你需要繞過大半個林城,去我應酬的餐廳吃東西,紀雲深,你還可以把話說得更讓我不相信一點嗎?”
紀雲深沒說話,這次沒讓她防備,就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胸膛前,”好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紀雲深,你每次都這樣,需要的時候就過來找我,不需要的時候就毫不留情的把我推開,我是你的玩偶嗎?必須被你這樣玩來玩去?”
她的眼睛裡全都是瀰漫的水光,還有像是星光一樣的光影,他看了一眼,才低聲的回答,“漫漫,我傷得太重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仿佛低沉到塵埃裡面,“並不是我想要把你推開,而是怕你擔心,如果分開,我想我會有更大的動力堅持到我完全康復。”
“可如果……我們沒有分開,我想我會自暴自棄。”
他從小生活優越,身份尊貴,受到的尊敬遠遠大於他所受到的挫折。
而這次的挫折,大概是他的一生當中,最嚴重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