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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很安靜,安靜到喬漫隱忍到極致的聲音叫著紀晗名字的時候,就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紀東河的耳朵里。
他看向床邊乖乖等著喬漫的甜甜,隨後說了一句,“甜甜,太爺爺覺得病房裡有些悶,你能不能幫太爺爺把病房門打開一些?”
“當然可以啊,太爺爺,甜甜現在就去幫太爺爺把病房門打開。”
“哎,謝謝甜甜。”
甜甜說了一句不客氣,就迅速的走向了病房的門口,打開了那扇病房門。
病房門被甜甜打開後,喬漫的話就一字不落的傳進了紀東河的耳朵中。
“紀晗,你還想耍什麼花樣……”
喬漫的話還沒有說完,紀晗就打斷了她的話,“喬漫,我給你三秒鐘的考慮時間,如果你對我的話還是完全都提不起來任何的興趣,我會主動掛斷電話……”
說著,紀晗就開始倒數,“3、2、1……”
喬漫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有抵過她話里的那些誘惑。
“紀晗,想必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背景是整個紀家,如果你敢騙我,我就會把你的刑期再延長二倍……”
“沒關係的,喬漫。”
紀晗再次打斷了喬漫的話,聲音軟膩膩,帶著被上流社會所薰染的名媛淑女特有的驕矜。
“三十五年,或者是七十年,對我都沒有什麼區別的,反正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從這裡逃出去了。”
她的語調又輕又飄,仿佛已經看淡了一切,對所有的事情都只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說到這裡的時候,紀晗笑了笑,“所以,三個人痛苦,也好過我一個人痛苦,你說對不對?”
喬漫聽到她略有些挑釁的話後,秀氣的眉毛幾乎瞬間就皺成了一團,“紀晗,有什麼事情你就快說,我沒有時間聽你在這長篇大論的說廢話。”
紀晗聽到她音色里的惱怒,唇角微微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怎麼?這就生氣了?”
話落以後,好一會兒才說道,“喬漫,阿深放低姿態哄你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耐煩的樣子,你現在給我擺這樣的臉色,是準備差別待遇嗎?”
喬漫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間隔了幾秒鐘才說道,“紀晗,就事論事,我和紀雲深沒有哪一點是對不起你的,如果付出了餘生那麼大的代價,都不能讓你活得明白一點,那麼你活著或是死了,還有什麼分別?”
紀晗完全沒有受她的話語影響,又說了一句,“喬漫,你知道阿深為什麼會身負重傷嗎?你知道傷她的人是誰嗎?”
“是紀東河……”
說到這裡的時候,紀晗故意停頓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還記得他的老相好雲梳嗎?這次的邊境行動會泄露風聲,都是雲家搞的鬼,如果阿深這次逃不過去,誰都不用怪,要怪也只能怪他造孽,非要在有結髮妻子的情況下,弄什麼紅顏知己……”
病房裡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聽筒里傳出來的聲音,都一字不落的傳到了紀東河的耳朵里。
他先是激動的掙扎了一下,想要撐坐起身,最後他乾脆放棄了掙扎,直接滾到了地上。
喬漫聽到病房裡傳出來的巨大聲響,趕緊跑進來,扶著紀東河站起來,“爺爺,您沒事兒吧?”
“丫頭,把電話給我,我要跟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說。”
喬漫把手機背過身去,很想當做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即便這樣,也完全阻隔不了紀晗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喬漫,裝什麼孝子,把電話給他,我倒要看看土已經埋到脖子的人,能說出什麼話來。”
喬漫很想讓紀晗閉嘴,可她的話不停的從聽筒的那端傳過來,紀東河伸出長臂,迅捷又靈敏的從她的手裡把手機搶了過來,並放在了自己的耳邊,“紀晗,你把剛剛的那些話都重複一遍。”
“好啊,再重複一百遍都沒有問題,但在重複之前,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是讓阿深的軍事大本營遭邊境武裝軍的突襲事件,大部分的功臣,都是你一手調教起來的雲家做的。”
“阿深當初不顧兩家的情誼,將雲家從軍政界連根拔起,這才釀造了現在的後果。”
“說到底,阿深今天會出事,你才是始作俑者……”
喬漫已經聽出來了,紀晗說這些話,就是為了故意刺激紀東河。
她趕緊伸手去搶紀東河手裡的手機,“爺爺,不要聽她瞎說,把手機給我。”
紀東河朝她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沒事兒,讓她說下去,我心臟的承受能力還不至於只有這一點點。”
喬漫好看的秀眉深深的蹙起,她知道,現在想要阻止根本已經來不及。
紀晗還說了很多,紀東河都輕鬆的懟了回去,只有在提到周蘭清和雲梳的時候,他是沉默的,喬漫知道,紀東河的軟肋就是周蘭清和……雲梳、
“紀東河,我好歹也叫了你十幾年的爺爺,雖然根本沒有什麼情分在,但我對奶奶還是有很多的真情實意存在的,只可惜她拿我只當你們紀家養的一條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十幾年啊,十幾年,我就連做夢都想不到,我的存在和一條狗沒有任何區別。”
紀東河的滄桑的雙眸閉了閉,剛要說話,就聽到電話那端的紀晗又說了一句,“爺爺,我再告訴您一件事情,周蘭清是我長期下藥害死的,雖然她死有餘辜,但我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一聲,免得你被紀雲深和喬漫,還有慕惜和紀銘蒙在鼓裡,無法到地下去見周蘭清……”
紀晗的每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進紀東河的心臟。
周蘭清的死因,紀雲深,慕惜還有紀銘從來都沒有對紀東河說過。
他一直都以為周蘭清的死,是因為喬漫誤給周蘭清注射了糖皮質激素,沒有想到,周蘭清的真正死因,是因為紀晗。
紀東河的身形晃了晃,喬漫趕緊伸手扶住他,“爺爺,不要聽她說話,她都是騙你的,都是騙你的……”
紀晗在聽到喬漫安慰紀東河的話後,緊接著就說道,“爺爺,我發誓,我剛剛說的每字每句都是事實,絕對沒有半點虛假。”
紀東河的大手捂住胸口,臉上已經是非常痛苦的表情,喬漫趕緊奪過他手裡的手機,並切斷了手機通訊。
可紀東河還是中了紀晗的陰招,在這通電話結束後的二十分鐘後,離開了人世。
喬漫的眼睛通紅,卻一點淚都沒有。
慕惜和紀銘接到醫院的消息後,很快就趕了過來,喬漫蜷縮在病房外的長排椅子上,等到慕惜和紀銘兩人接近後,才低淡的說了一句,“爸,媽,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爺爺不會這麼快走……”
在路上的時候,慕惜和紀銘就已經了解到了紀東河突然離世的原因,他們不怪喬漫,只怪紀晗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