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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深啊,顧西沉這混小子,居然家,家暴晗兒,晗兒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她她死活不讓我給你打電話,這樣下去可怎麼辦?你回來幫奶奶勸一勸吧。”
其實說是家暴有些誇張,就是吵架的時候,被男人甩出去,磕到了手和腳,不過晗兒一向清高自傲,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委屈。
道路濕滑,紀雲深沒敢踩油門,始終讓車子勻速前進,聽到周蘭清的話後,眉頭微微蹙起,“好,我知道了。”
周蘭清聞言,明顯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這個孫子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上次如果不是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他根本不會去緬甸。
這次,她也以為他不會管,還猶豫了好久才打這個電話,如果知道會這麼順利,她早該打電話。
“奶奶。”
周蘭清正兀自冥想,聽到紀雲深的聲音,應了一聲,“嗯。”
“叫傭人給我準備一間房,我跟漫漫一起回去。”
今晚不回去,明天也要回去,每年的生日都是和奶奶一起過,如果婚後第一個生日不回去,奶奶會更加對漫漫有偏見。
別人結婚,都是婆媳關係難處,到了他這,是奶奶和媳婦的關係難處。
周蘭清沉默了兩秒鐘,才輕輕的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喬漫有些不舒服,好像感冒了,頭很疼很重。
剛剛他和奶奶的對話,她都聽到了,遂睜開眼睛,瞥了一眼被忽明忽暗的路燈,切割的愈發硬朗英挺的男人臉龐。
“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回藍山別墅。”
在紀宅那幾晚的記憶,到現在都十分的深刻,尤其是拿刀傷了他那晚,可以說刻骨銘心。
會下意識的對那裡有恐懼感,不知名的恐懼。
“明早吃完早飯就走,我們去海邊過生日。”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同意她的提議。
喬漫也沒多費口舌,腦袋昏昏沉沉的難受,沒一會,就睡著了。
……
晚上九點半,菸灰色賓利車子駛進了紀宅。
管家周叔早已拿著傘在停車坪前等候,紀雲深熄了火,降下一點車窗,聲音甚至比雨還冷,毫無溫度,“進去吧,我等她睡醒再進去。”
“好的,少爺。”
隔著層層疊疊的雨幕和光線,管家隱隱約約看到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女孩,身上是男人深藍色的經典款風衣。
他沒敢多說廢話,就撐著傘進了紀宅客廳。
周蘭清坐在客廳里焦急的等,聽到腳步聲,立刻回頭,看到是管家周叔,眉頭禁不住的皺起,“還沒回來麼?”
“已經到門外了,不過……”周叔瞥了一眼老太太的神色,磕磕絆絆的說道,“不過好像是少夫人睡著了,少爺說等她醒了再進來。”
周蘭清聽後,立刻暴跳如雷,“那就把門鎖上,讓他們不用進來了。”
管家搖頭,趕緊出聲勸止,“老夫人,小姐那裡拖不得啊!”
周蘭清這才緩和了一下情緒,冷聲說道,“你在這裡等他們,問起我,就說我去睡了。”
“好的,老夫人。”
……
喬漫這一覺睡了很久,再睜開眼睛時,覺得全身舒暢,正要抬手抻個懶腰,卻碰觸到一道溫熱的身體。
她轉過頭,早晨清冷的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洋洋灑灑的落在男人的臉上,將他深邃的五官,勾勒的愈發完美精緻。
他偏著頭,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襯衫,雖然車子裡開了暖氣,但這麼睡一夜,很容易感冒。
尤其外面還是大風降溫天,涼意逼人。
周蘭清晨起,剛披著衣服下樓,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管家周叔,他正朝外看,眸光很深遠。
她順著管家的視線,朝外看去,正看到一男一女逆著光走來,身後是大片大片橘紅色的光芒。
“他們昨晚在車子裡睡了一夜?”
管家周叔聽到周蘭清的聲音,趕緊轉過身子,輕聲回答,“是的,老夫人。”
周蘭清的眉頭蹙的更緊,裹緊身上的衣服,往門口走了去。
喬漫被男人擁著走進客廳,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周蘭清,她剛想出聲打招呼,就見她一瞬不瞬的看向紀雲深,眉眼帶著慍怒,“小深,我跟你說你妹妹兩天沒吃沒喝,你卻人在門外,都沒上去看一眼,是不是非得鬧出人命,你才覺得有必要管一管?嗯?”
紀雲深修長的指骨在女孩的肩頭輕輕的點了兩下,眉目不動,“奶奶,晗兒已經長大了,我不可能管她一輩子,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對。”
兩人說這番話的時候,正好碰上從樓上走下來,準備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的紀晗。
她白著臉走過來,聲音虛弱到令人心疼。
“奶奶,我都說了不要給阿深打電話,你怎麼總是不聽我的話?”
周蘭清見她下了樓,激動的拉住她的手,“晗兒,你這兩天不吃不喝,都快嚇死奶奶了,再說,奶奶就這麼一個孫子,不給他打電話,給誰打電話?”
紀晗沒說話了,而是朝著喬漫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然後側過身,準備走出去。
“穿上點衣服再出去,感冒了奶奶又該跟著著急上火了。”
男人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卻沒有任何的溫度,平靜的就好像那十年的感情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不用了,謝謝。”
她還是沒有聽他的話,逕自走了出去。
喬漫看著兩人微妙的互動,覺得頭更疼了。
“房間在哪裡,我想去睡一覺。”
喬漫的話,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也包括管家,她趕緊恭敬的說道,“二樓左手邊第三個臥室,是為您和少爺準備的。”
“好,我知道了。”她笑笑,然後朝周蘭清微微頷首,就抬腳往樓上走去。
紀雲深也沒有阻止,而是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奶奶,晗兒和顧西沉到底怎麼回事?”
他還算了解顧西沉,幾乎摸透了他的脾氣秉性,在女人這方面,他有自己的驕傲,應該不存在動手打女人的傾向。
正文 237,告訴我,今天這場自殺你籌劃多久了
周蘭清沒說話,一雙仿佛看透世間的眼睛,穿過早晨涼涼沁沁的光線,落在院落里的女孩身上。
昨晚的大雨,讓整個世界蕭瑟淒涼了不少。
泛黃的落葉混著雨水,在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入目所及,都是濕漉漉的一片。
好像不過一夜,就將昨天和今天劃為兩季。
一季秋去,一季冬來。
女孩披散的頭髮,飄舞在風裡,背影似乎比眼前的秋景還要蕭瑟淒涼。
半晌,周蘭清才收回眸光,聲音一如既往的矜貴優雅,“小深,晗兒這孩子命太苦了,如果可能,我會用我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生命,盡我所有,護她平安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