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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告訴他。”
陸遇白微微眯起銳利的眸子,好像無數的冰刀朝著小白飛過去,“你是不是覺得你不在我手下,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了?”
“現在,我命令你跟我上去,把傅青山的辦公室打開。”
他微微低下頭,看著臉色蒼白,安靜得像是一隻貓一樣窩在他胸口位置的紀晗,眼睛裡溢滿了濃濃的心疼,“沒看到她已經凍得不行,馬上要昏睡過去了嗎?還有她腳底下被玻璃碎片刺傷的傷口,正在不斷的滴著血,你是打算讓她淋著外面的大雨,流著血,然後徹底昏睡過去嗎?”
正文 353,紀雲深,你不是說你累了嗎?
“先不說她這麼嬌貴的身體能不能禁得住這麼折騰,你就說我能不能允許她遭這樣的罪?”
小白低著頭,垂在身側的雙手不停的絞著身側的褲子布料,聽著陸遇白一字一句又鏗鏘有力的訓斥。
還在說著,陸遇白就已經繞過小白,抱著紀晗往樓梯口走了過去,“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開門,只是借用一下他的辦公室,我人就在那等他,你有什麼好怕的?我不是說過了,如果出了什麼事情,讓傅青山衝著我來。”
小白當然聽懂了陸遇白話里的意思,他並不想讓他告訴傅青山這件事情,就是打算親自領著那個女人,在傅青山的辦公室里等著興師問罪,給傅青山來個措手不及,都說衝冠一怒為紅顏,再優秀的男人,碰到女人這種生物,都會變得不像自己。
看來……陸遇白也不例外。
既然他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他要是再不識趣,就顯得過於迂腐了。
雖然這樣做不符合規定,但陸遇白的職位低於傅青山,他就算再看不慣他,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主要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人微言輕,除了服從命令,好像也什麼都做不了了。
他嘆息了一聲,認命的跟在陸遇白的身後去開門。
開完門,他緊接著又冒大雨去請軍醫過來,等到軍醫給昏睡過去的女人包紮完傷口,換過衣服,又打了破傷針以後,已經是凌晨的兩點鐘了。
小白怕出差錯,過後傅青山追究起來,他沒法解釋,就一直待在旁邊,打算和他們一起等著傅青山在天亮以後來軍區辦公室辦公。
陸遇白在外面走廊抽了幾根煙,回來的時候看見他還在,便揮了揮手,“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這裡不需要你了。”
“可是……”
“可是個屁。”陸遇白眉頭一皺,冷聲冷調,“滾出去,再多管閒事我現在就革了你的職。”
小白無奈,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小白還是怕中間出什麼岔子,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傅青山的號碼,可接通以後,傳來卻是機械女聲提示音,提示他對方的手機已經關機。
他煩躁的撓了撓頭,只好先回了男兵宿舍,他安慰自己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今晚的雨大,道路能見度低,根本不適合開車,算了吧,一切等到天亮以後再對傅青山解釋吧。
……
傅青山駕駛著黑色世爵車子回到青山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的十一點五十分了。
他熄了火沒有著急下車,而是透過被雨水氤氳模糊成了一片水霧的前風擋玻璃,看向二樓的臥室方向。
臥室里沒有開燈,這個時間她大概已經睡了,或者正在黑暗裡睜著眼睛,在沉默的想著什麼,又或者在玩手機,刷著微博。
她總是喜歡背對著他,無論是睡覺,還是在黑暗裡睜著眼睛想東西,又或者是在玩著手機,留給他的永遠都是背影。
而他要是晚歸回來,她睡著了還好,如果是睜著眼睛在黑暗裡想東西,又或者在玩手機,都會在他走進臥室的那一刻,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裝睡。
有的時候他推開門的那瞬間,能看見她的身體迅速靜止不動的那瞬間,甚至有的時候還能夠看見她來不及按鎖屏鍵,而還在亮著的手機屏幕透出來的光亮。
醒著的時候不願意面對他,睡覺的時候也不願意面對他。
這些天,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冷淡,或者已經免疫了她的冷淡,但今晚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很煩躁,一種被她三言兩語就能控制束縛到不能動,彈也不敢動彈的煩躁。
這種改變好像在不知不覺間,他甚至還沒有想出來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他就已經被她戴上了枷鎖,無力掙脫了。
四年前如此,四年後還是如此。
又坐了一會兒,他才收回視線,打開車門,撐著傘走向別墅的門口。
邢嫂還沒睡,正披著衣服坐在沙發上,焦急的等傅青山回來。
外面的雨聲太大,她並沒有聽到傅青山車子回來的引擎聲音,正要拿起手機再試圖撥他的號碼,她就聽到了開門聲。
邢嫂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看過去,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高大身影后,三兩步跑過去,恭敬卻又焦急的說道,“傅先生,您終於回來了。”
“剛剛我口渴去廚房喝水,聽到主臥裡面傳來一聲巨響,我趕緊就上去敲門,可門被林小姐反鎖了,始終沒有回應我,也沒有給我開門,備用鑰匙都放在您那,我找了一會兒也沒有找到,給您打電話,您的手機還顯示關機。”
“您快上去看看吧,別是出了什麼事兒。”
傅青山聽後,換拖鞋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多長時間了?”
邢嫂趕緊回答,“二十分鐘左右了。”
把手中的雨傘扔到一旁,連被雨水打濕了一側的軍裝風衣都沒來得及脫,就朝著樓梯口跑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邢嫂的視線中,她數了數,好像只有三四秒鐘的時間,快得像是風。
她搖了搖頭,年輕的時候啊,誰不喜歡折騰,她那個時候也三天兩頭的跟家裡的那人吵架,好的時候像是一個人,不好的時候,恨不得把房子都砸了,到底還是年輕啊,等到她這個歲數,就折騰不動嘍。
她把別墅一樓的燈都關掉,借著感應燈微弱的光影,慢慢的摸索回了自己的房間。
跟他們小年輕的折騰了一晚上,她也疲乏的不行了,現在什麼都不想干,只想上床好好的睡一覺。
傅青山風速一般跑到主臥房門外,先是轉動了一下門把手,像是邢嫂說的那樣,門被反鎖了,他抬起大手,用力的敲在門板上,“嫣兒,是我,開門。”
他等了幾秒,裡面沒有任何的回應,也聽不到走過來開門的腳步聲,他就又抬手用力的敲了敲門板,“嫣兒,快點開門。”
又等了幾秒鐘,房間裡面依然沒有任何的回應,傅青山也沒有繼續再敲門,而是去隔壁的書房裡取來了備用鑰匙,打開房門以後,撲面而來的是陽台吹過來的風雨,還有醉倒在地上的小女人,以及碎落一地的酒瓶碎片,和紅酒液混著雨水癱在地板上而漫開的水漬。
而剛剛邢嫂所說的巨響,就應該是狂風把落地窗邊的休閒桌,吹倒在地面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