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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晾他嗎?
或許說,這些年追求她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她收禮物早就收到手軟,恐怕早就已經麻木了。
即便是這世界上的稀世珍寶,即便是他費了很大一番力氣才弄到的。
男人挑了挑眉,上面有著深沉濃稠的不悅,“我送你禮物,你是打算用這種敷衍的態度,來打消我的積極性,然後繼續罵我不懂浪漫?”
“還是說……”他修長有力的手攥緊她的尖細的下頜,眉眼淺淡溫涼,“你想讓我以後再也不送你禮物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哪個表情得罪他了,讓他說了這麼一堆尖酸刻薄的話。
喬漫低低的嘆息了一聲,有的時候,這個男人比她要幼稚,難哄,甚至玻璃心。
她忍著下頜傳來的疼痛,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吻,甜甜的說道,“謝謝老公,我很喜歡!”
男人聽後,上一秒還深沉不悅的眉眼,下一秒就雲開霧散了。
他攥著女孩下頜的手鬆開,溫涼濕潤的薄唇從她的額頭滑落,經過眼睛,鼻子,最後落在她的櫻唇上。
“再說一遍。”
“謝謝老公,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呢!”
她撒嬌的聲音膩膩軟軟,聽得男人喉結一動,身體緊繃,卻兀自鎮定,一派從容。
“嗯,你演戲就不能好好演?要不就是敷衍的讓人很不爽,要不就假的讓人看不下去,你就不能恰到好處一些?這樣既能讓你不累,又讓我舒服,何樂不為?”
喬漫看他有蹬鼻子上臉的趨勢,直接推開他,“我就這樣,不喜歡拉倒,我又沒求著你喜歡,也沒抱著你大腿說非你不可,你是找不到人虐,覺得我這隻軟柿子太好捏,還是覺得我喜歡你,所以必須處處躲避退讓,像個小媳婦似的,任你搓扁揉圓?”
男人漆黑的眸子裡漫出星星點點的笑意,在試衣間氤氳的燈光下,竟似無邊的天幕,根本望不到盡頭。
他說,“紀太太是惱羞成怒了?還是破罐子破摔了?”
“都有啊!”
她涼涼的看著他,不咸不淡的說道,“我這人從小到大沒什麼毛病,就是眼光不太好,尤其在挑男人的眼光上,真的不咋地。”
男人還是笑,語調溫柔,“嗯,你的眼光確實不怎麼好,不然怎麼會從那麼多的追求者中,單單只看上了蔣英東?”
喬漫瞪著他,低低的叫,“紀雲深……”
“怎麼?”
他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挑起她尖細的下頜,“我有什麼地方說錯了麼?或者冤枉了你?”
喬漫的眉頭蹙緊,小臉上寫滿了委屈,“我是女人,又是孕婦,你就不能讓著我點,非要跟我爭論出個輸贏高低,你才會開心麼?”
“嗯,可以這麼說。”他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不知怎麼,只要看你不開心,我就會很開心,這……也許就叫做你常常說的,男人的劣根性。”
“紀雲深……”
她的小臉上滿是憤怒,拉開試衣間的門就要出去,卻被身後的男人輕鬆的撈了回來。
“幹什麼去?”
“找一個紀先生看不見的地方不開心去,省得紀先生開心死。”
男人全身只剩下一條內褲,身體上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裙子料傳到她身上,炙熱又讓人難以招架。
她掙了掙沒掙開,直接抬腳在男人的高級皮鞋上踩了一腳,然後拉開試衣間的門,迅速的走遠了。
留下原地的男人,和剛剛懷抱里,柔軟的觸感。
……
五分鐘後,紀雲深從試衣間走了出來,一身偏休閒的搭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仿佛從夢中走出的人。
怎麼都讓人移不開視線。
店員拿著剪子,準備上前剪掉男人衣服上的吊牌,卻被還沉浸在欣賞中的喬漫出聲阻止住了。
“等一下,我來吧。”
她走過去,接過店員手裡的剪子,將他風衣,襯衫,西褲上的吊牌都剪掉了。
付了錢,兩人十指緊扣的走出去。
剛剛還星光瀰漫的星空,已經被烏雲籠罩,風勢大了些,吹的玉蘭花樹沙沙作響。
“跟你想像中的樣子,一樣嗎?”
走到停車坪前,他突然問。
“只能說馬馬虎虎吧!”
其實那只是少女時期的一個迷幻的夢,夢中的男人穿著類似這樣的衣服,深情款款的向她走來,深邃如海的眸子裡只有她的身影,再無其他。
而顯然,這種劇情只存在夢中,現實中,哪有那麼多的獨一無二,非你不可。
不過都是夢一場。
“哦?讓你失望了?”
“也不算吧,畢竟紀先生是林城萬千少女追捧的鑽石男神,風度翩翩,又儒雅英俊,想必勾勾手指頭,就有無數女人前仆後繼,頭破血流的往前沖,這樣的男人如果還讓人失望,這世界上大概就沒有不讓人失望的男人了吧!”
她頓了頓,隔著高杆路燈墜落下來的絲絲縷縷,洋洋灑灑的光芒,看向對面的男人。
“因為知道不能完完全全的擁有,所以不會讓自己過分的想念和惦記,也不會特別的去記憶。”
言外之意就是,他對她來說,是個隨時可能會失去的人。
所以,就算再完美,在她的心裡,他也只是個馬馬虎虎,模模糊糊的輪廓剪影,不會特別深刻的去記憶。
“嗯,很好,不過我勸紀太太一句,心靈雞湯以後少看點,小心中毒。”
話落,男人就鬆開她的手,按了遙控車鎖,下一秒,坐進了主駕駛。
女孩看著男人寬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有些莫名其妙。
又突然覺得,他好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男人已經啟動了菸灰色賓利車子,亮起的車前燈照射出很遠,透過後視鏡,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就按了幾下喇叭催促。
喬漫回過神,趕緊走過去,男人看她走近,傾身過來,給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眸光沒再她身上停留一秒鐘。
等她坐穩,系好安全帶,又關上車門,才踩下油門,菸灰色賓利車子迅速沖了出去,很快滑入了陣陣車流中。
……
到了酒店,紀雲深打開後備箱,拿出拉杆箱,等著女人從副駕駛座走下來,才沉步往酒店門口走去。
紀雲深走的很快,步伐又大,完全沒有等她的意思。
喬漫的右手上還戴著那枚鴿血紅寶石戒指,突然覺得很諷刺,前所未有的諷刺。
進了酒店裡面,他辦了入住手續,也沒等她,不過腳步明顯慢了。
跟在他身後,來到頂樓的房間。
他脫了風衣外套,將行李箱拿到茶几旁,打開,開始整理。
喬漫坐在沙發上,雙腿放在茶几上,左右晃著,“我們還去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