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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遮光紗簾擋了一半,將窗外的明媚光線遮住了不少,使得整個房間偏昏暗,他的身影隱在暗色調的陰影中,顯得愈發的挺拔高大。
等她關上門,走近到他的身後,他正好也給兩個孩子掖完了被角,便低低淡淡的問了一句,“談完了?”
“嗯……”
喬漫也低低的應了一聲,男人還沒有直起身,就被一雙柔軟的仿佛沒有骨頭的雙臂環住了勁瘦的腰身。
正文 347,紀雲深,我說我臉疼,不是身體疼
他的身體止不住的一僵,聲音也跟著緊繃了起來,“怎麼了?漫漫?”
“沒事。”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嗓音輕柔,“甜甜一會還有表演,你怎麼讓她睡了?”
“沒關係,重要的是表演時的心情,而不是表演本身,讓她睡一會兒吧,她習慣午睡。”
“哦!”
喬漫的呼吸一重,將頭深深的埋進他的後背中,卻牽扯到了他後背的燙傷,他雖然沒有出聲,但喬漫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身體比剛剛更僵硬了,這才想起他爺爺潑過去的熱茶。
“你背部的燙傷還沒有處理?”
紀雲深搖搖頭,嗓音依舊是性感的低淡,“沒事,我爺爺他生我的氣就喜歡亂扔東西,我已經習慣了。”
“你去看過爺爺了?他的情緒怎麼樣?心臟還好嗎?”
紀雲深低下頭,伸出大手,握住她環在他腰腹前面的一雙柔軟小手,“嗯,沒什麼事,只要我暫時不動雲家,他就不會氣的心臟病發。”
喬漫聽到他略有些自嘲的回答後,好看的眉頭禁不住微微蹙起,小聲的問,“紀雲深,你不累嗎?”
因為一段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感情,他要在至親營造的浮沉陰謀里不斷的徘徊游離,不能相信任何人,不敢相信任何人,這樣的日子,過得不累嗎?
“累,但很快樂。”
他拉開她環在他腰腹上的雙手,轉過身,低頭看向站在逆光陰影中的女人,“漫漫,有你,真的讓我感到很快樂。”
喬漫覺得眼底有溫熱的濕潤在蔓延,但她極力的克制,強迫自己把蔓延開來的濕潤逼回去,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只是柔聲說了一句,“去書房吧,我給你處理一下背部的燙傷。”
紀雲深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也沒有逼她,而是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房間後,就進了隔壁的書房。
中午十一二點的陽光很明媚,透過書房的落地窗影射進來,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梨花木地板的紋路,以及空氣中漂浮的細微灰粒。
喬漫找來急救箱後,就讓他坐在了辦公桌後面的旋轉椅上,催促他,“把襯衫脫下來。”
紀雲深其實覺得沒有必要,但又怕她會生氣,只好伸手一粒一粒的解開白色襯衫的紐扣,最後脫掉。
他的背部被滾燙的茶水燙傷了一大片,紅腫的有些觸目驚心,她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的轉開了視線,她怕她看下去,會控制不住心底那越來越濃的疼痛,雖然她也不知道這種痛只是單純的因為他背部上的傷而疼,還是因為他在那個滾燙茶壺飛扔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擋在了她的身前而感動的疼。
而他這個明顯是下意識的飛擋動作,讓她忍不住的想起走紅毯的那天,唐露潑過來的硫酸,他也是第一時間就擋在了她的身前,後脖頸上還被唐露潑過來的硫酸灼燙傷,而留下了一塊疤痕。
其實仔細的數下來,這些年,他的身上有很多的疤痕,都是因為她留下的。
就像是愛她的證明,只要看到,就會想起那些曾經發生過的驚心動魄的故事。
她低下頭,伸手拿過急救箱裡手術刀,先是把他背部燙傷的水泡劃開,用紗布把裡面的膿水吸出去,然後才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藥,最後包紮。
因為他的燙傷在背部,如果想要好好包紮,雙臂必須在他的身前身後來迴環繞,但可能是她尖細的下頜骨碰到了他寬大的肩膀,還有溫熱細膩的呼吸落在他的肩頭,以至於他一時微癢難耐,大手扣住她的手腕,惡作劇似的輕輕的一拉,讓她整個人從他身側的位置跌到了他蒼勁有力的腿上。
包紮的紗布還在她的手上,已經因為他突然的拉扯,而散亂成了一團。
喬漫過了最開始那驚慌的兩秒鐘,就掙扎著要從他的長腿上下來,卻被他長臂輕輕鬆鬆的攬到了胸膛前,剛要低頭情不自禁的吻下去,就看到了她臉側紅腫的五指手印。
他的雙眸立刻極致的緊縮,不過一秒鐘,就變得濃稠晦暗起來,大手的虎口一下子就攥住了她尖細的下頜,並左右的晃動觀察了一下,聲音緊繃的很厲害。
“臉怎麼回事?你和晗兒打架了?”
喬漫剛剛一直都在逆光的地方,或者偏光線晦暗的地方,他並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巴掌手印,這會她離他的臉只有兩公分左右的距離,可以很清晰的把她臉上所有的一切都收到眼底,尤其是那刺眼的五指手印。
她沒有回答,只是又掙扎了一下,“放我下來,燙傷的地方還沒有包紮好,這樣容易感染。”
“說話,你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打架,她對你動手了?”
喬漫覺得躲不過,就只好避重就輕的回答,“不算吧,我也打了她,沒事的,只是一個巴掌……”
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就把她從他的抱了下來,接著就拿起搭在旋轉椅背上的白襯衫,邊往身上套,邊往書房的門口走,好像要去找紀晗。
喬漫邁著小碎步追上去,在他馬上要拉開書房的門時,趕緊張開了雙臂,整個人擋在了門的前面,阻止了他要拉開門的動作,“紀雲深,你不要去找她好不好?”
五年前,他每次扔下她去找紀晗,她都沒什麼情緒反應,有的時候甚至會大方的說你去找她吧,我沒事這樣的話,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帶著點乞求,又帶著點恐懼和害怕,他甚至能夠清晰的在她漆黑的瞳眸里看出她強烈的意願,這次,她是真的不想讓他走。
紀雲深像是深夜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緊繃的聲音因為她失常的反應,而變得輕懶散漫了起來,“你以為我去找她,是要去關心她,心疼她?”
她知道他是去興師問罪,剛剛他並不同意她們私底下聊,可紀晗對他說,只是聊聊,沒有其他的意思,而她也說了沒有關係,不介意和紀晗私下單獨聊,可最後還是變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他當然會有憤怒,當然想去質問。
但相比他去找紀晗興師問罪,她更怕他會心軟,怕他禁不住紀晗的眼淚攻勢,也怕他在看到紀晗受的傷後,連質問都沒有了,只剩下縱容的沉默。
而比這些更可怕的是,剛剛她對紀晗說的那些聽似很篤定的話,有一半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是紀晗。
而除了這些以外,紀晗又太了解紀雲深,也太清楚他的弱點和軟肋,即便他想對她質問和憤怒,也會被紀晗一點一點的扭轉成都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