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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這些年,他在他們的中間甚至背後做過太多的小動作,以為他們的感情根本經不起任何考驗,但到今天,事實已經證明,經不起考驗的不是他們的感情,而是他們那顆為互相著想的心。
紀東河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就聽到喬漫嬌軟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了起來,“還有,我和他之間的感情,不是您三言兩語就能夠完全概括出來的,也不是您三言兩語就能品頭論足出來的。”
“像他說的,他現在是紀家的主宰,雖然整個家族榮辱興衰的重擔都壓在了他的肩頭上,但那是他必須承受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想您叱吒軍政商三界多年,見過了那麼多的浮沉陰謀,離合悲歡,雖然現在已經退居到了二線,也應該能懂這個道理。”
“而且最後請容我提醒您一句,他既然是紀家的主宰,他就有權利決定這個家族的榮辱興衰,雖然您是長輩,但您做的只能是提醒,而不是替他……決定。”
“你……”
他活到八十幾歲,還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教他怎麼做人怎麼做事,怒意洶湧沸騰,他再次揮起拐杖,在馬上要揮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就被身後的紀雲深拉拽了過去,並迅速的把圈圍在自己的懷抱里,替她擋下了那記重重揮落下來的拐杖。
悶哼聲不由自主的從他的嘴裡溢出來,讓呆在他懷裡的女人身體更加的僵硬起來,很想推開他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受傷,但又想起過去的那些點滴傷害,本來已經做出動作的身體又回歸為了平靜。
紀東河的心臟從晨練回來就不是很舒服,剛剛的那些話語,和揮落的那幾拐杖,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量,也抽走了他全身的力量。
這一刻,他就像一片飄落的落葉,在風中搖搖欲墜,可倔強的性格,讓他怎麼也不肯落在地上,或者說倒在地上。
他咬著牙堅持,眼前幾乎滿是黑暗,耳朵里更是轟鳴一片。
紀雲深背對著他的方向,根本沒有察覺出來他的異樣,而喬漫則縮在男人的臂膀里,緩著自己剛剛受到的驚嚇情緒。
以至於在紀東河倒落在地上的時候,兩人的身體都是僵硬了一下,然後又都迅速的反應過來,跑到他的身邊。
從紀東河的症狀判斷,就是突發的心臟病,搶救時間就是病發的五分鐘之內,醫學上稱為黃金五分鐘,而這種突發的心臟病最不適合的就是挪動,所以兩個人誰都沒有挪動他。
喬漫用學過的關於心臟病發的所有知識指揮著紀雲深,“你去叫救護車,我先做心臟復甦和人工呼吸。
雖然她並不是專業的醫生,但在敘利亞那將近一年的無償醫療救助中,她也曾經多次急救過心臟病發的患者,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把之前學到過的知識,用在身邊人的身上。
喬漫做了幾次心肺按壓,又做了幾次人工呼吸後,紀東河就慢慢的恢復了自主呼吸和心跳,她鬆了一口氣,含著熱淚說了一句謝天謝地。
救護車到的很快,十幾分鐘後,就到了公寓的門外。
兩人跟著救護車到了醫院,心臟權威專家醫生在給紀東河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後,語重心長的說道,“由於你們家屬的黃金五分鐘救援做的很成功,紀老先生並沒有出現其他的併發症,只要好好休養,就能恢復健康,但……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在給紀老先生的抽血化驗中,發現了一種致人迷幻的藥劑。”
“這種藥劑短期服用,確實有助於睡眠,但如果長期服用,會讓人的精神衰弱,而且會出現很多的幻覺,尤其是心臟病患者,服用了這種藥劑後,就會導致心跳加速,甚至會在情緒激動時心臟病發。”
“如果檢測的結果沒有錯誤的話,這種藥劑只有大醫院的精神科醫生才會給患有精神類疾病的患者開具,而且明文規定不能用量過度,但從紀老先生的反應來看,他已經服用了很久,而且是嚴重的用量過度,可能是由於老革命過來的,身體素質比較好,現在反應出來的,都只是一些很輕微的症狀。”
“不過你們家屬也要注意,紀老先生的睡眠如果不太好,可以通過很多種方式改善,而服用這種藥劑改善的,往往是我們醫生最不推崇也是最不建議的方法。”
“為了紀老先生的身體健康,你們還是儘早停止這類的用藥,以免今天的情景再次重演。”
專家教授長篇大論的說了一堆,紀雲深卻只聽進去了三分之一,尤其是在他說紀東河的血液里檢查出了一種致人迷幻的藥劑時,他整個思緒都飄出了很遠,然後在想到什麼以後,又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紀晗……
教授說完話,紀雲深半天都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他以為是自己的話多,引來了紀雲深的反感,正要說抱歉,就聽到紀雲深說道,“好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謝謝你,教授。”
“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
教授顯然鬆了一口氣,便拿著病例單子匆匆的走遠了。
喬漫剛剛就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在深深的瞥了他一眼後,用著嬌嬌軟軟的聲音說道,“既然爺爺已經沒事了,你先回去睡一覺吧,這裡我來盯著。”
就當還她多話,而導致紀東河心臟病發的愧疚。
“不用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休息,這裡我盯著就行了。”
喬漫皺了皺眉頭,剛想要拒絕,就聽到紀雲深用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乖,快回去吧!”
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他肯定不想見到她,她也就沒有多矯情,點了點頭,坐上司機的車,就離開了醫院。
紀雲深在喬漫走遠以後,就撥通了孫秘書的號碼,嘟聲響了兩下,對面傳來了孫秘書恭敬的聲音,“紀總。”
“把所有大醫院的精神科醫生給病患開具的迷幻藥記錄拿過來,順便組織一下場地,一會兒我要開個記者發布會。”
孫秘書認真的聽完紀雲深的話,趕緊回應了一句,“好的,紀總,我現在就去辦。”
切斷通話後,他就把纖薄的黑色手機攥在了手裡,蹙眉沉思了幾秒種後,就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嘟聲響了幾下,就傳來了傅青山有些惱怒的聲音,“這麼早,你最好給我一個你不給我打電話就會死的理由。”
“你現在聯合一些其他的軍政勢力,我要在三天之內讓陸遇白雙開落馬,這件事情你低調點辦,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誤了先機。”
紀雲深的聲音很低沉,在早上六點多的時間裡,顯得有些壓抑。
傅青山趕緊從床上彈坐起身,看了一眼身邊的嬌小女人,又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歐式掛鍾,隨後下床走出房間去接,“陸遇白現在風頭正勁,和京都那邊的勢力尤其是雲家都打的火熱,不可能在三天之內就雙開落馬……”
“因為雲家也要一夕敗落了,所以陸遇白在三天之內被雙開落馬就很有可能。”
傅青山舒展的眉心,微微的蹙了起來,“你是真的打算大肆討伐,不計後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