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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的語氣很輕,輕的像是窗外飄落的白色雪花,“那就報警吧。”
事情平息或者鬧大,對她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早就是一段破爛不堪的人生,再添加一筆,似乎也沒什麼。
“不能報警。”
傅青山拿起沙發上的手槍,扳手剛扣下去,就被傅長林的一拐杖打落,“因為女人這麼沒出息,你算什麼男人?”
男人或者不男人,只要他想保護的人不會受傷,又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報警吧,紀晗的事情我不會說。”
拋開是傅青山明戀暗戀紀晗十年之久不說,這段婚姻,確實是在她的算計中得來的,現在如果能以最決絕的方式分開,不僅斷了所有人的念想,還能讓她以毒攻毒,她覺得挺好的。
傅長林嗯了一聲,接著就朝著傅青山的後頸揮過去,男人沒防備,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紀雲深的眸色添加一層很深的暗調,幾乎是立刻伸手扶住了往下倒的傅青山。
“爺爺,說到底,這是他和林嫣的事情,您插手這麼多,只會讓他更牴觸。”
“難道讓他跟你一樣做情種?”傅長林低聲笑笑,聲音暗沉,“想成大事,就要遠離女人這種生物,他也好,你也好。”
周蘭清在傅長林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蹙起了眉頭,在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眉頭幾乎擰死。
傅長林又將拐杖砸在地面上,聲音威嚴,中氣十足,“小李,報警。”
歐蕎和林明翰整理好情緒,好像是這麼多年,她第一次看見父母在別人的面前低聲下氣。
“傅老,他們夫妻一場,都給彼此留點美好吧,我們同意林嫣離婚,而且淨身出戶,絕不虧欠你們傅家一分一毫。”
傅長林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幾乎是立刻就回答,“好,明天十二點之前,我要看到他們的離婚證,過期不候。”
話落,就揮了揮手,小李會意,趕緊和另外幾個人將傅青山抬走,送去醫院。
林嫣很不喜歡這樣狼狽的結局,尤其是拉上父母和整個家族後,依然狼狽的結局。
但似乎沒有選擇,這已經是將傷害降到最低的方式了。
“嫣兒,我們走吧。”
歐蕎拉著林嫣就往出走,路過喬漫時,歐蕎沒讓林嫣停下,而是直接走了過去。
林明翰和喬漫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接著便很快邁開腳步離開了青山別墅。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傅長林,喬漫,顧西沉,紀雲深和周蘭清。
喬漫是個局外人,既然主角都走了,她正要抬腳往外走,就聽到周蘭清說道,“傅老,傅青山和林嫣的事情解決完了,現在該輪到我們晗兒了吧?”
明明不過是一句再正常不不過的詢問句,卻帶著森森的冷意,能夠想像到,她此刻的怒意。
“既然睡到一張床上了,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不過他是男人,理應負責任。”
也就是說,他並不認為兩人婚內出軌,是單純的哪一方的過錯,如果一個人控制住了,另一個也不會有機會,說白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但傅青山是男人,是男人就該負責。
這是傅家的家規,也是頂天立地的原則。
“好,我希望他們兩個人結婚。”
周蘭清的話不重,但卻帶著絲絲縷縷了的寒意。
傅長林笑了笑,銳利的眸子裡寫滿了嘲諷,“那顧家公子呢?”
顧西沉聞言,抬眸看過去,用著平淡的語調說道,“哦,我沒意見。”
紀雲深聽到這裡,眉頭蹙的更緊,沒說話。
喬漫簡直就已經聽不下去了,兩步走過來,卻被走過來的男人攔住,下一秒,他的大手便覆上了她嫣紅的唇,阻止她說話。
“這樣啊!”
傅長林坐到沙發上,扶了扶老花鏡,渾身透著不怒自威的氣息,“可我們傅家的門檻,連林嫣都是使用計謀進來的,更何況只是一個養女的紀晗了。”
他們傅家雖說沒落,但根基還在,將來肯定會東山再起。
傅青山別說娶國會議員的女兒,就是中央軍區司令的女兒,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她紀晗如果插足他人的婚姻,就想要邁進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雖然殺伐果決說一不二,但起碼的三觀還在。
會容忍林嫣之前的兩槍,是因為自己的孫子確實對不起人家。
“那傅老的意思是,您的孫子就白睡了我一手帶大的孫女?”
周蘭清從早上起來就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最近季節更迭,加上寒流入侵呼吸道,讓她的哮喘病有復犯的趨勢。
“不會白睡。”
傅長林似乎猶豫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國會上,我會讓青山投紀老一票。”
傅家,林家,紀家,在過去的很多年中,是三足鼎立的姿態。
後來傅家沒落,林家和紀家雙足鼎力。
但三個軍政名門,卻擁立各自不同的政治勢力。
由於傅家沒落,退出軍政名門的前列,也逐漸保持了中立,這次不同,紀家突然被幾大政治家族合攻,說明那些人早有準備。
這個時候,如果再不通過點手段,籠絡其他的政治同僚,怕是紀家會重蹈當年傅家的覆轍。
當然,他會這麼選擇,是因為他覺得兩家的政治方向和立場一致。
“傅老還真是會抓人心啊,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會同意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偌大的客廳是死一般的安靜。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周蘭清才點點頭,“好,就聽傅老的。”
喬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並不是因為周蘭清強迫傅長林,讓傅青山娶紀晗,而是因為他們把一個交易,變成了另外一個交易。
中間沒有夾雜任何感情的成分,可愛過的人的真心,真的一點都不值錢嗎?
顧西沉全程陪演,演出結束,就站起身往出走,路過喬漫身邊時,用著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道,“好好照顧自己。”
這麼多年過去了,顧西沉還是沒改悶-騷的本色,和霍青同一樣。
傅長林解決完一切,就起身離開了青山公寓。
這時,客廳只剩下紀雲深,周蘭清,還有喬漫。
看到兩人的姿勢曖昧親密,周蘭清的眉眼更加晦暗了一些,用著溫淡如水的聲音說道,“小深,我記得你離婚了。”
“嗯。”紀雲深輕輕的應了一聲,沒有起伏的調子,很淡,很輕,“奶奶,我在重新追求她。”
這句話的另一層含義,也就是說,他非她不可。
“小深,你是不是一直都拿奶奶說話當耳邊風,既然離婚了,就不要再有任何牽扯了。”
如果說以前的周蘭清會掩飾自己的討厭,可是這一秒鐘,她可能再也忍受不了,全都表露了出來。
“奶奶,我從小到大,什麼都聽您的,上學學什麼,科科一百分,最後就連留學的學校都是選擇你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