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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見到他,還是結婚前的一個月。
那會他的身體就已經很不好了,冠心病高血壓都很嚴重。
如果讓他知道,肖敏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種,嫁給他也不過是因為她愛的男人需要她這麼做,他會怎麼樣?
會不會……
她想到這裡,基本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喬漫轉過身,一雙泛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肖敏,你根本就不配叫他的名字。”
如果沒有她,肖敏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喬明章。
是她害了喬氏,害了爸爸。
“配或者不配,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決定。”
把這件事公之於眾,還是啞巴吃黃連吞下去?
“誰說我一定要鬧得滿城風雨?”
喬漫突然漫不經心的笑了出來,她側過身,從餐桌上拿起剛剛紀雲深點的那瓶紅酒,然後朝著餐桌砸下去,下一秒,瓶身碎成渣滓,鮮紅的酒液四濺,崩落一地。
她拿起握住殘渣,幾步走回來,抵在肖敏纖細優雅的勃頸上,“我只要輕輕的這麼一划,你這輩子可能就會變成一個啞巴,即便滿世界都是我爸被綠的流言蜚語,但只要你不親口對他說這一切,他就不會相信。”
喬明章這一輩子,對不起的女人,連起來,可能能繞林城一周。
可偏偏,他愛上了肖敏。
這個外表看起來溫婉大方,實際上卻心機深沉,手腕一流的女人。
既然愛她,只要不是她親口承認,他就肯定不會相信。
“喬漫,你敢嗎?”
肖敏沒躲沒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語調溫淡,卻帶著刺骨的寒冷,“聽說你已經和紀公子離婚了?那麼請問你拿什麼跟我斗呢?”
從喬漫接近紀雲深開始,她就已經想好了結局。
因為像紀雲深這樣的男人,是根本就不可能忍受一個女人的貪得無厭。
顯然,事實證明了她的想法。
“拿命啊!”
喬漫將手中的玻璃碎片又往前抵了抵,聲音冷的像是經年不融的冰山,“反正我的人生早就被你毀了,也不差這條命了。”
如果不是肖夢和蔣英東滾了床單,她又使計嫁給喬明章,或許她現在還在繼續修習學位,又或者在滿世界的旅遊,又或者和蔣英東結了婚。
可這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們給毀了,全都毀了。
喬漫的神態,是一個人接近崩潰後的瘋狂,就好像下一秒,她真的會劃下去。
肖敏終於有些慌了,她輕輕的往後挪了挪,避開她手上的玻璃碎片,“喬漫,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啊,把你們欠我的都還給我。”
孩子已經足月,很快就要出生了。
不管成人之間有什麼恩怨,總歸孩子是無辜的。
而且,她也不想鬧的太難看。
“你想讓我怎麼還?”
“跪下!”
喬漫垂眸,低低的笑,一如既往的散漫調子,一字一頓的說道,“跪下求我原諒。”
肖敏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好半天才說道,“喬漫,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先不說她完全可以不那麼做,就算有必要,她需要求原諒的人也不是她。
這些年,她在上流社會游離徘徊,學會最多的就是隱忍。
不過這一秒鐘,她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肖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喬漫笑容淺淺,伸手捏住肖敏的下頜,“當然,我也不介意一屍兩命。”
她也懷過孕,孩子在肚子裡呆的越久,感情就越深。
而母愛又從來都是偉大,無一例外。
“至於陸遇白,我覺得,你也不希望他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吧!”她的語調依然漫不經心,“你應該知道的,只要我想,所有的一切就都能實現。”
肖敏聽後,瞳孔微縮,似乎猶豫了幾秒鐘,才點了點頭,“好,我可以跪下,也可以求你,但你要保證,我的孩子平安無恙,而這件事情,會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這裡是公眾場合,她們的身份又敏感,很容易成為焦點。
雖然這個時間,人不多。
但這是一個過分的刁難,可她又不得不做。
為了孩子,為了遇白,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喬漫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淡淡輕輕的說了聲,“誠意夠的話,可以。”
說完,就看向身邊的男人,“紀先生,麻煩幫我拍個視頻。”
“為什麼要拍視頻?”
肖敏剛要跪下去,聽到喬漫的話,趕緊抬眸看過去。
“因為有這個視頻,我才能確定你不會繼續對我爸打什麼主意。”
喬明章現在在醫院裡,雖然身體不好,但有那麼多專業的醫生在,暫時還出不了什麼問題。
可如果肖敏出爾反爾,跑到他耳邊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喬漫,你別太過分。”
喬漫還是笑,只是那笑意半分不達眼底,“我過分?你跟陸遇白背著我爸偷腥懷孕時,怎麼不說自己過分?”
“肖敏,做人的吃相別太難看,還有,我耐心有限,如果你覺得無法接受,大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解決,不過那樣的話,我就不敢保證,這個孩子能不能平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你咒我?”
肖敏一雙眼睛充滿了怒火,整個人都開始抖了起來,“喬漫,你別自己保不住孩子,就來咒我的孩子,給自己留點口德。”
那個孩子,是她的軟肋,也是她的傷口。
沒人碰的時候,相安無事。
可一旦有人碰觸,那傷口就汩汩的滲出血來。
“謝謝,所以,你到底跪不跪?”
喬漫當然知道,她會這麼乖乖的任她擺布,不僅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還因為陸遇白。
陸家是紅色家族,從年輕的一代往上數,代代都有軍政兩屆的大人物。
只不過到了陸遇白這一輩兒,家裡沒有出過什麼出類拔萃的繼承人,而陸遇白勉強可以算是出色的一個。
但如果爆出這樣的醜聞,他就會成為下一個廢棋。
肖敏波瀾不驚的眸子裡染上一層水霧,狠狠的咬下唇,接著,雙膝挨到冰冷的地面上。
“是我對不起他。”
喬漫俯身,眨了眨眼睛,“你說什麼?我沒聽清,麻煩再說一遍。”
肖敏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重複了一句,“是我對不起明章。”
不管這場婚姻是因為什麼開始的,喬明章給她的,都遠遠超乎想像。
午夜夢回,她也會常常在噩夢中驚醒。
喬漫大概覺得她是因為孩子和遇白,而跪下懺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的是因為懺悔而懺悔。
如果知道這場婚姻到最後會變得所有人都痛苦,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