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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過去很長一段歲月中,覺得他給她的父愛都是虛假的,慘雜著成人世界裡的利益和骯髒。

    可這一秒鐘,她好像才明白他的父愛,有多麼的深沉偉大。

    她的雙手幾乎是抖著從信封里拿出裡面的信件,慘白的紙上,布滿了喬明章力透紙背的字跡。

    “小漫,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肯定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千言萬語,是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這個家。有的時候,我坐在偌大的辦公室里,看著窗外的人如螻蟻,就會想,我活到現在是為了什麼?不可否認,我愛過你媽媽,深深的愛過,可是她太強勢,而我又太懦弱。”

    “我需要像肖敏那樣的女人,強化我男性的自尊,和我高大男人的形象,就好像我真的是個被需要的人,而不是一個無論付出多少,在別人眼裡都是靠著女人,和岳父上位的一無是處的男人。”

    “我知道你會恨我,是我一手摧毀了你媽媽,摧毀了這個家,可是小漫,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痛苦呢?”

    “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諒我,將來咱們若是在地下重逢,我一定會是個好爸爸,不會讓你痛苦,難過的好爸爸。”  

    “紀雲深是個很優秀的男人,盡你所能,把握住他。”

    落款處,寫著愛你的爸爸,喬明章。

    淚從眼眶裡滑出,越擦越多,像是雨在下。

    律師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禮貌性的說了句,“喬小姐,請您節哀。”

    喬漫點頭,擦掉臉上的眼淚,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目送律師離開。

    直到視線里的人影不見,她才允許自己痛哭出聲。

    太多的壓抑委屈痛苦和難受,都一起涌了上來。

    心像是被密不透風的包圍,再也找不到出口。

    ……

    喬漫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躺在雙人大床上,隔著雙眼氤氳模糊的水霧,看向視線遠方的群山和城市的高樓大廈,霓虹燈影。

    喬明章留給她的信里說了很多,尤其最後的那句,紀雲深是個很優秀的男人,盡你所能,把握住他。

    在她的心裡,喬明章從來都只是關心她的學習成績,讓他有炫耀的資本,後來畢業,她比任何時候都叛逆,包括接近紀雲深,後來嫁給他。  

    而她甚至結婚,都連張請帖都沒有給他。

    她把自己的埋怨和恨,都歸結給了他,可一段婚姻的失敗,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呢?

    終究還是她太年輕,看事情不全面。

    等到他離開了,才想明白一些道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外面紛紛揚揚的雪還在下,不過下午三四點鐘的時間,天色卻已經接近暗色調。

    可能是人在經歷特別痛苦和悲傷的事情之後,會把很多事情看淡。

    比如她和紀雲深這段感情里的不自信,比如他說的愛她。

    神經好像突然就被打通,她伸手拿過手機,撥通了他的號碼。

    幾秒後,電話被接通,他的聲音在嘈雜的背景中傳過來,似乎在應酬,“漫漫。”

    喬漫握緊手機,想問他回不回來吃晚飯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嗯,你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少喝點酒。”

    喬漫上一秒還覺得兩人可以重新開始,或者再愛一次,可這一秒卻覺得,他們中間隔著的千山萬水,根本無法逾越。  

    他的家世,他的家人。

    重新開始或者再愛一次,都只是美好的願望。

    還是帶著誘惑力的美好願望。

    “嗯,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件事?”

    男人似乎在走動,很快就從嘈雜的背景中離開,變成了安靜的場景,她甚至可以聽到他將煙叼在嘴裡,按下打火機點燃的聲音。

    “我……”

    喬漫抿起紅唇,眉眼覆上一層惱怒,對自己的惱怒,“沒什麼事。”

    別墅新來的做飯阿姨姓趙,趙嫂在喬明章律師走後的下一秒,就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喬漫的情緒很不穩定,蹲在沙發上哭了很久,後來就回房間了沒再出來。

    那麼難過,卻一通電話都沒有給他打。

    就像喬明章出事的這些天,她在他面前,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不哭不鬧,連點大的情緒都沒有,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

    是覺得他根本不重要,還是覺得他說愛她,對她好,都是假的。

    還是說,歸結成她對他的不自信。  

    呵。

    “嗯,我晚上會應酬到很晚,雪天路滑,有可能就不回去了,你睡覺的時候檢查好門窗,空調別開的太高。”

    明天是喬明章下葬的日子,之前母親的葬禮是她一個人辦的,她真的很想問問他明天會不會回來,或者記不記得是喬明章下葬的日子,可話衝到嘴邊就都咽了回去。

    “好,你提前喝點醒酒茶,對胃好,那我掛了。”

    紀雲深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看著它從明亮一點一點變成黑暗。

    對他毫不在乎,又偏說幾句關心的話。

    尤其最後那幾個字,又委屈又無辜,如果不是知道她沒有勾引他的意思,他真的會覺得她在打電話故意勾引他。

    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他隔著氤氳的煙霧,眯眸看向落地窗外的滿城燈火,好像不過一瞬間,就被那些寂寞和空虛包圍,久久不散。

    ……

    顧西沉今晚約了紀晗在外面的餐廳見面,談解除婚約的事情。

    本來一個不想娶,一個不想嫁,這是最好的結局。  

    紀晗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星星點點的燈火,將她嬌小的身影包圍,夜風吹過她白色的風衣外套,下擺被吹掀,看起來像是童話世界走出來的白雪公主。

    說實話,這樣的女孩,誰看著都覺得美好。

    可她卻是一顆裹著糖衣的毒藥,一沾噬骨,無人倖免。

    腿上的槍彈留下劃痕,讓她走的很緩慢,尤其穿著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鞋跟不時陷落雪地,可以說步履維艱。

    出於紳士風度,顧西沉還是走了出去,將她直接橫抱了進來。

    紀晗很配合他,一雙柔弱無骨的雙臂纏著他的頸項,頭枕在他的肩頭,好像累壞了的樣子。

    “之前在床上使勁的折騰你,也沒見你累成過這個樣子,怎麼,要分手了,想再給我演一回純情的小處-女?”

    顧西沉一雙修長健碩的雙腿邁著沉穩的步伐往樓上包間的方向走去,一雙手不客氣的在女孩身上揉捏,“說實話,我和傅青山誰的技術好點?”

    紀晗抬頭,眨了眨濕漉無辜的眼睛,“當然是你的技術好點了!”  

    “是我的技術好,還是壓根他就沒碰過你?”

    男人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她嫣紅的唇上,看著她的臉色從淡淡的粉色變成了慘白的白色,“顧西沉,你到底想說什麼?”

    “唔……我想說什麼,你那麼聰明,應該可以猜到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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