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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男人便邁開長腿,沉步走過去,高大的身軀逆光而站,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幾乎遮住了女孩眼前所有的光線。
像是童話世界裡,突然從天而降的王子,那麼的縹緲夢幻。
他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小腹,緩緩摩挲,看著她溫淨淡然的眉眼,他說,“漫漫,我們一家三口就這麼好好的過下去,好嗎?”
從結婚以來,他們不斷的爭吵,冷戰,和好,然後再循環,他能夠感覺到她的累,可他也沒有比她好過到哪裡去。
女孩的唇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仰起臉,笑意盈盈的說道,“紀雲深,你能忘得了紀晗嗎?徹徹底底乾乾淨淨的忘掉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她和蔣英東在一起六年,雖然不及愛,更多的是陪伴,但她也會在很多個瞬間想起他。
想起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想起他們一起去過的城市,走過的路。
很多很多……
不頻繁,但也不可能完全忘記。
更何況,他是刻骨銘心的愛了那麼多年。
“以後除非必要,我不會見她,也不會插手她的事情,這樣可以了嗎?”
除非必要?
這四個字的另一層含義就是,紀晗是他的妹妹,家族聚餐,長輩生日宴,過年過節回紀宅的時候,都會碰上。
還有就是,紀晗是紀家所有人捧在心裡疼愛的小公主,在長輩面前,和他心裡對她的愧疚,他都不可能真的不管她,或者跟她毫無聯繫。
“紀雲深,我確實還沒有對你完全死心,但也做不到徹底敞開心扉接受你,而且……”她頓了頓,聲音在夜風裡,格外的細膩動聽,“我們的婚姻註定甩不開她的影子,別掙扎了,沒有用的!”
他們已經試過一次了,可結果呢?
幾乎一敗塗地。
再試,也只是讓彼此更累,更痛苦而已,何必呢。
“歸根究底,你還是不相信我能做到。”
“不對的,紀雲深,歸根究底,是你不可能做到。”
巴塞隆納的夜晚,沁人的風拂著面頰,帶著初秋里特有的涼意。
她微微退開一些,忽明忽暗的光影灑落在她的身上,將她的笑容襯得愈發明媚,“我們回去吧,謝謝你給了我那麼盛大的一場婚禮,和這麼浪漫的蜜月之旅,我想不管以後我們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忘記。”
話落,女孩就邁開一雙修長的腿走到了車子旁,剛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皓白的手腕便被身後的男人攥住。
她回頭看過去,還沒有想好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就被男人輕輕一拉,拉進了懷裡。
下一秒,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兩道呼吸瞬間就糾纏在一起,她越掙扎,他就越用力,凶重的好像要將她拆吞腹中,嘗遍她身上所有甜美。
這一秒,她的星眸中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涌動,好像平時極力忍耐壓抑的委屈,難過,都跑了出來。
街道上偶爾有路過的行人,又漸漸的融入夜色的盡頭中。
整個世界,好像只剩她和眼前的這個男人。
又好像是在一個充滿無數浪漫旖旎的夢裡。
而這個夢,和她還是十幾歲少女時,做過的關於愛情的夢,幾乎一模一樣。
背景是聖家族大教堂,漫天的煙花,偶爾經過的路人,而背景的前面,就是她和一個高大的男人。
此時此刻,她竟有一種夢境和現實結合的恍惚感。
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的吻霸道的長驅直入看,攻城略地,絲毫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和退卻的空間,很久,久到她快要窒息的時候,男人的唇才緩緩的離開她的,眸光深深又近在咫尺的看著她。
他說,“漫漫,我們一家三口會好好過下去的!”
……
回去的路上,喬漫一直偏頭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和車水馬龍。
這個城市的夜,好像都不會黑。
紀雲深的感冒和槍傷都沒怎麼好,到這裡後,也一直沒怎麼休息,現在,又有些高燒的跡象了。
這個點,道路不算擁擠,二十分鐘左右,就回到了他們居住的溫斯頓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見他臉色慘白,她路上的時候就一直在留意這附近有沒有藥店,發現離酒店幾百米的街口有家藥店,在車子停穩後,她就解開安全帶,對他說了句,“你在車裡等我,我去買點藥。”
她推開門要下車,卻被他拉了回來,“不用了,我沒事。”
見他一臉固執,喬漫好看的眉頭忍不住的蹙了起來,“紀雲深,雖然你的身體是你的事,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固執?發燒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你不要總拿你當過特種兵,是銅牆鐵壁的那一套來糊弄我敷衍我?”
紀雲深抬手捏了捏眉心,最後還是放了手,“外面太危險,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不想你燒在半路不能動,再麻煩其他人,藥店就在這附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完,就走了下去,頭也沒回的往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走去。
紀雲深盯著後視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緊緊的闔上眸,抵擋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喬漫從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走出去,直行了大概三百米,就看到了剛剛那家藥店,她正要走進去,就聽得“砰”的一聲響,在夜色中炸開。
她的身體止不住的僵硬起來,因為她知道,剛剛的響聲,是槍聲。
周圍路人迅速化作鳥獸逃竄,喬漫順著人群的方向快步走,大概走出了四五步,就有一道冰冷的觸感在皮膚上傳來,和之前顧西沉拿著槍抵在她太陽穴上時的觸感一樣。
舉槍的人站在她斜後方,用流利的英語說道,“小姐,把你的雙手舉高,然後,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遞到我手上。”
是搶劫,不是恐怖襲擊嗎?
這裡是鬧市區,雖然巴塞隆納最近不安全,但也不至於這麼明目張胆。
此刻,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詞,窮凶極惡。
“好,我都給你,只要你保證不會傷害我!”
“OK!”
喬漫將包里的現金,手錶,和一些飾品都拿了出來,遞了過去,“我是遊客,隨身只帶了這麼多!”
男人冷笑了一聲,下一秒就將她死死攥在手中的包搶了過去,還沒有系好拉鏈的包,隨著男人粗魯的動作,裡面的東西都掉落了下來,還包括紀雲深之前送給她的那枚鴿血紅寶石戒指。
喬漫看見,低身要撿起,卻被男人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持槍男人的聲音愈發的陰冷,“這位小姐,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招,我脾氣瘋起來,可能連我自己都害怕。”
喬漫閉了閉眼睛,那枚戒指是他送給她的結婚禮物,她都沒來得及去好好看一看……
“這位先生,這枚戒指不值錢。”女孩伸手要去奪回來,“我這個包都要比那枚戒指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