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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垂腰的波浪長發盤成了一個丸子頭,臉上是清淡的溫淨,“你始終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你說你愛她,卻選擇相信了紀晗,一次又一次。”
“我不知道你們十年的感情究竟可以深成什麼樣,可以讓你那麼相信紀晗,也不知道你是否還對她存在那份心思,我只知道,有些愛……覆水難收。”
“你覺得你委屈,把你能給的愛都給了她,甚至不在乎世人對你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甘做痴情種的譏諷和嘲笑,而她呢?又明明知道你在滿世界找她,卻還是選擇跟別的男人結了婚,生了孩子。”
“五年了,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你感覺你受盡了折磨,甚至天天都沉浸在香菸和酒精的麻痹中,她突然高調回國,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那些潮水般的不甘心不舒服,還有那些數不清的埋怨和嫉妒洶湧而來,你是不是從來沒有靜下來好好的問過她,她這幾年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到底經歷了什麼?只是一味的威脅,一味的掠奪,我說的對嗎?”
林嫣的臉上是溫溫淡淡的笑容,較之五年前耀眼的明媚,多了幾分歲月打磨過後的深暗和犀利,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那份深暗和犀利背後的故事。
都說有故事的男人會讓人津津有味,可有故事的女人,也同樣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紀雲深,一個女人可以很愛你,甚至可以沒有原則,沒有底線,但你要襯得起她給你的這份愛,目前來說,你還不配。”
她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又沉寂了幾分,“我想,如果你繼續用她不想要的方式愛她,你們之間除了恨,什麼都剩不下。”
紀雲深眯眸抽著煙,聽著女人從玻璃孔不斷傳來的柔膩聲音,過了很久,才低淡的笑了笑,他說,“林嫣,如果我只是對她有不甘心不舒服,甚至是埋怨和嫉妒的話,我可能連一點痛苦都沒有。”
“還有……”他頓了頓,聲音帶著被煙霧氤氳後的沙啞,“有一句話你說錯了,我不是在用她不想要的方式愛她,而是她在勉強我用她不想要的方式愛她,你說我的愛給不了她信任感,但更準確的來說,是她從來都沒覺得甚至相信我很愛她。”
“至於其他的,林嫣,我和喬漫從始至終就沒有辦理離婚手續,都是她單方面的認為我要徹底的放手,我雖然不知道她這幾年經歷了什麼,但不管她經歷了什麼,都是我的女人,她回來了,不管是用威脅的,還是用掠奪的,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結果,就是她必須在我的身邊。”
“五年前,我處理感情或許不夠完美,自身也不夠強大,但有一點很明確,我確實很愛她,比想像中的還要愛她。”
說完,紀雲深就利落的站起身,將手中燃到盡頭的菸頭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林嫣看著她高大的身影逆著光逐漸走遠,人們都說紀雲深是個被女人變得優柔寡斷的情種,但也許他只是比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男人活的明白,拋開金錢權利的誘惑,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以前覺得他情商低,現在覺得他情商見長,也或者說,他從來不善於表達他自己,所以讓他看起來情商很低。
只是現在看來,五年的分離對他們來說,或許痛苦,但何嘗不是一個新的開始。
……
孟東行驅車將喬漫和心喬接回藍湖灣後,一家三口一起吃了午飯,然後他們兩人又一起在兒童房陪著心喬睡著才離開。
喬漫走在後面,輕輕的將房門關閉後,就察覺到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男人眸光。
孟東行站在逆光陰影處,雙手隨意的插在褲袋裡,精緻的五官上是一層淺淺淡淡的笑意,卻看不出任何情緒,“喬漫,我們談談吧。”
喬漫聽後點點頭,眸光始終落在男人的西褲褲腿處,沒有抬起來。
兒童房隔壁就是書房,兩人一起走進去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孟東行幾步走到落地窗邊,慵懶的坐在窗邊的真皮沙發上,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交疊,然後隔著午後明媚的太陽光線,看向對面一身白色裙裝的女人,先開了口,“喬漫,我們登記結婚的時候,你說過什麼,還記得吧?”
喬漫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然後很緩慢的點了點頭,“我記得,在溫橙沒有完全恢復健康的時候,不會提出離婚。”
溫家明是個非常成功的商人,而通常成功的商人,都帶著精明的冷血,和物盡其用的無情。
比如說,利用商業聯姻加固他華裔第一富商的寶座,比如說,處理掉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低智商女兒。
她和孟東行的婚姻不過各取所需,她需要給心喬一個父親,而他,需要她溫家明乾女兒的身份,來保護溫橙。
“她最近的康復情況不錯,但醫生說還需要一段時間,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一年,我希望這個期間,你能跟紀雲深保持距離,畢竟溫家明不是傻子,如果知道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張形同虛設的廢紙,他可能會立刻把溫橙嫁給那個連自理能力都沒有的傻子。”
孟東行還是滿臉的笑意,根本沒有了之前在藍山別墅,和紀雲深冷硬對峙時候的漠然,“我能夠看出來他確實很愛你,但五年你都挺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年半載了,是嗎?”
他能力卓越,手腕一流,五年間,已經把溫氏擴大了三倍不止,現在不僅是華裔富商里有頭有臉的人物,更是溫氏的副總裁。
但溫家明並不信任他,當然也可以說,他不相信一個只有十歲左右智商的溫橙能夠留住他的人,能夠讓他一如既往死心塌地的為溫氏賣命。
所以他曾經多次想把溫橙聯姻出去,嫁給陳氏集團老總那個無法自理,甚至像個活死人一樣的腦癱兒子,以鞏固溫氏還有他本人在華裔商界的地位。
如果不是他慫恿喬漫認他做了乾爹,又改了名字嫁給他,或許他現在還是想著怎麼把溫橙聯姻出去。
他有的時候很慶幸,慶幸喬漫是溫家明的女兒,而他又知道喬漫是溫家明的親生女兒,所以才能夠以另外一種方式,延續了他可以繼續為溫氏為溫家明死心塌地賣命的景象。
“你放心吧,我沒打算再跟他繼續有什麼牽扯,這只是個意外,以後都不會發生了。”
孟東行看著她沒說話,唇角淡淡的笑意裡帶著幾分揶揄,還有明目張胆的奚弄,“喬漫,我不是想約束你,這場婚姻為什麼而存在,你我都清楚,我希望你過後不要埋怨我,這很重要。”
“嗯,我明白。”
喬漫點點頭,突然覺得陽光有些刺眼,“你還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去休息了。”
孟東行緩緩的搖了搖頭,“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喬漫朝著他笑了笑,隨後邁開腳步朝外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有低淡磁性的嗓音響起,叫著她的名字,“喬漫……”
“嗯。”喬漫沒回頭,只是停下了腳步,“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