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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深把掏出來的煙盒又放了回去,接著緩緩的抬起了頭,先是透過玻璃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童沁,然後又瞥了一眼痛苦不已的孟東行,“行哥,不然讓我跟她說幾句。”
童沁自詡愛了紀雲深那麼多年,又為了她所謂的愛情,做了那麼多傷害紀雲深和喬漫的事情,按道理來說,紀雲深的話和喬漫的話都是最有分量的,甚至比他這個親哥哥說話的分量還要重。
但他從沒想過他們還願意對她說什麼,即便她死了,他們要面臨的是更糟糕的境地。
可如果換成他,他寧願面對更糟糕的境地,也不願意讓童沁醒過來。
將心比心,他都明白。
紀雲深見孟東行愣在了那裡,難得的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便蹙了蹙眉,溫溫淡淡的說道,“別誤會,她醒過來,總要比躺著死去更讓我們舒服,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醒過來,許多秘密都還在,如果她死了,許多秘密就都沒了。”
“她活著,只是對我們更有利一點,所以請你別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我這麼做純粹是為了我和喬漫,不是為了你們。”
孟東行點了點頭,用著已經粗粗啞啞,甚至已經變得非常難聽的聲音回答,“我明白。”
紀雲深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走到剛剛孟東行所站的位置上,對著玻璃上的擴音,緩緩慢慢卻又鏗鏘有力的開口說道,“童沁,我已經準備原諒紀晗了,她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還是當年那個跟在我身後,優雅乾淨,不染纖塵的小女孩,我們在一起十年,點點滴滴早就刻進了彼此的生命中,她忘不了我,我也不可能完全把她忘了……”
孟東行和喬漫走到紀雲深的身側,始終盯著躺在病床上的童沁的臉部反應,和各項機器的反應。
“她說一切都是你誘惑她的,她說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害喬漫,也沒有想過要破壞我和喬漫的感情,錯的始終是你……”
紀雲深說的這些話,如果是清醒的童沁聽到,恐怕早就受不了了,但昏迷的童沁始終沒有一點反應,大概是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紀雲深也在不斷的說著刺激童沁的話語,但童沁始終沒有反應,就在紀雲深和孟東行都準備放棄的時候,喬漫湊過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童沁,你做了那麼多又能怎麼樣呢?紀雲深他不愛你,永遠都不會愛你。”
話落,不知道是奇蹟終於出現了,還是她對喬漫的聲音特別敏感,心臟檢測突然出現了報警的聲音,她的心率在加快。
喬漫趕緊去找醫生,紀雲深雙手插入褲袋裡,平靜淡漠的看著,而孟東行則是驚喜的貼近窗玻璃,恨不得下一秒看到的就是她睜開眼睛的樣子。
負責監護室的醫生和護士很快就穿著無菌服趕了過來,對著心率過快的童沁做了很多刺激她立刻甦醒的動作後,她真的很緩慢很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奇蹟真的出現了,她……真的醒了。
孟東行看到這一幕,激動到雙手忍不住的在窗玻璃上狠狠的砸了兩下,眼睛裡早已經是一片濕潤,他抬起手抹掉,然後側過頭,對著身邊的紀雲深和喬漫說道,“謝謝你們,她犯過的錯,我一定會讓她接受懲罰,我也會幫著她一起贖罪,彌補她的過錯,只要她活著,只要她還活著……”
那是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他即便對童沁有很深的埋怨,但也不希望她死,他希望她活著接受懲罰,不管她是否丟掉了全部的記憶,變成了只有三四歲或者只有十幾歲孩子的智商,他都希望她能活著。
他會照顧她的後半生,這樣他的人生才能過得心安理得,才能有希望……
喬漫沒說話,因為此刻的心情太複雜,複雜到無法用語言形容。
紀雲深則是淡淡的回瞥了一眼,聲音依舊是涼涼淡淡沒有任何溫度的語調,“不用感謝,我和喬漫是最不希望她醒過來的人,會這麼做只不過是因為我們需要她醒過來。”
孟東行不管他們是因為什麼才幫助她甦醒過來,他都要感謝,“我欠你們一條命,如果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紀雲深收回放在孟東行臉上的眸光,聲音又低淡了一些,“不需要,我們現在扯平了。”
正文 350,我保證不會讓你和甜甜變成孤兒寡母……
“剛剛我和喬漫做的,就當是這幾年你照顧她的回報。”
孟東行沒再多說什麼,而是轉過頭,繼續看著穿著無菌服的醫生和護士在做著病患甦醒後的一系列檢查,包括心率血壓智力恢復的程度,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車禍後遺症。
全都檢查一遍了一遍後,幾名穿著無菌服的醫生和護士便從重症監護室里走了出來。
首先走出來的是主治醫生,她手裡拿著一沓很厚的病歷,邊摘著掛在耳朵上的口罩,邊朝著孟東行所站的方向走過來。
孟東行依依不捨的把視線從童沁的病床上挪開,看向朝著她走過來的主治醫生,“醫生,我妹妹她怎麼樣了?”
主治醫生仔細的看了一下這三天的觀察病歷,又結合了剛剛童沁甦醒後做的一系列檢查,才緩緩的說道,“病患的恢復情況還算比較不錯,但她的智力恢復的不是很好,大概只有七八歲孩子的智商,而且喪失了全部的記憶,不過按照她這麼頑強的意志力,帶她去國外治療設備一流的醫院做復健,興許有一天能夠恢復正常的智力水平也說不定。”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一個觀點,她醒來已經創造了奇蹟,至於她能否創造另一奇蹟,還要看她的有沒有那麼的幸運眷顧。”
說著,主治醫生就合上了手中的觀察病歷,微微笑著說道,“接下來,她主要的治療方案,就是針對她骨折地方的治療,大概二十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了,至於你們會不會選擇去國外治療,我都要多說一句,儘量不要讓她的腦子再受到重創,如果再受到重創,她就很有可能腦死亡,或者直接死亡,而且不會再有挽救的機會了。”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有什麼事情,你們家屬可以隨時來我的主任辦公室找我。”
孟東行的臉上始終維持著一個表情,聽到主治醫生的話後,微微的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主治醫生說完話,就朝著孟東行微微的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就轉過身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紀雲深和喬漫始終站在重症監護病房的玻璃旁,聽著主治醫生和孟東行的對話,感覺這種對話的場景,和當年溫橙出事以後的場景一模一樣,只不過躺在裡面的人,從溫橙換成了童沁。
孟東行目送醫生走遠以後,就轉過身,看向紀雲深和喬漫,“童沁既然醒了,她這邊的事情會由我全權代勞,你們那邊有什麼動作,直接朝著我來就行了。”
紀雲深和喬漫當然知道,孟東行話里的‘有什麼動作’是指紀東河,或者紀晗,以及陸遇白,甚至是溫家明想除掉童沁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