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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只要你喜歡。”
女孩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因為神經高度緊張,在踉踉蹌蹌的後退中,鞋跟不小心纏在翹起的地板塊上,因為摔倒下去的慣力,手指扣動扳手,手槍走了火,砰的一聲打在了男人的肩胛上。
接著鮮血湧出,並伴著男人因為疼痛,而發出的痛苦的悶哼聲。
女孩因為手槍走火的後坐力,整個人被彈向一邊,倒下去的那一秒,天旋地轉,男人連流血的傷口都沒管,一個箭步竄過去,溫熱的大手拉扯住女孩的小手,然後順勢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裡。
十幾秒,或者二十幾秒過去,空氣里都是未消散的彈藥味道,以及死一般的安靜。
大概是有溫熱的液體傳進掌心,女孩才像是從剛剛那場意外中回過神來,聲音是安靜的清冷,“你打算維護她嗎?紀雲深。”
“沒有,但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係。”
“好,既然你那麼篤定,那你敢讓她過來跟我對峙嗎?”
一切都是因為她而起,那麼一切也該由她結束。
“如果你認為那樣可以讓你相信我的話,可以。”
“好!”
……
冬天的風,帶著凜冽刺骨的溫度。
喬漫陪著男人包紮完肩胛上的槍傷,剛剛走出醫院,就被迎面的寒風,吹亂了她風衣的衣擺和及肩的頭髮。
男人闊步走在前面,她踩著高跟鞋走在後面,男士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在地面上發出不同的腳步聲音,卻又出奇的和諧。
她站在他的身後,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因為牽扯傷口,而疼痛到緊繃僵硬的背影。
想說些什麼,哪怕是說一些出自於普通人之間的關心話語。
可剛剛衝破喉嚨,就又都無聲無息的消散在風中。
腦海里都是她失去孩子時的那個畫面,越走就越清晰。
算了吧,到此為止吧……
一前一後上了菸灰色賓利車子,男人啟動車子,用著沒有受傷的右手利落的操控著方向盤,朝著紫夜的方向駛去。
喬漫還有些低血糖的症狀,頭重腳輕的眩暈令她上了車子,就閉上了眼睛,開始假寐。
地點是紀晗就近她所處的位置定的,比他們早到了半個小時左右。
當推開那扇厚重的櫻花木門板,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真皮沙發中央的女孩。
她白色毛衣搭配著黑色修身鉛筆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皮靴,聽到開門的聲音,抬眸,涼涼漫漫的看過去,即便坐在沙發上,也沒有一絲一毫輸人的氣場。
即便沒有真正的出身豪門,但多年壓在頭頂的千金身份,還是讓她練就了一大堆上流社會名媛淑女該有的端莊和優雅。
她手中握著紅酒杯,夾在兩指間,慵慵懶懶的晃著。
走廊上的橘色光影漏泄進去,將有些昏暗清冷的包房,融進了一片柔和的光影中。
高大的男人走在前面,嬌小的女孩走在後面,漏泄進來的光線,隨著女孩的關門動作,而被阻隔在門外,好像不過瞬間,這裡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
“我以為只有你……和我。”
紀晗的聲音在紅酒的氤氳下,染上了幾絲旖旎的魅惑,一雙乾淨分明的眼睛,好像將整個世界都倒映了出來。
她的聲音頓了頓,然後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的紅酒,在透明的玻璃杯上搖曳出層層漣漪,“所以我沒有等你,先喝了酒,但是……好像,是我誤會了。”
這大概是他們兩人確認分手以後,他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約她出來見面。
在接通的那一秒鐘,她甚至覺得這是一場夢,一場已經遙遠到好像上輩子才做過的夢。
她又晃了晃酒杯,然後舉高,朝著兩人示意了一下,然後一揚而盡。
剛剛紀雲深給紀晗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在旁邊,他以為她會和紀晗提一下,其實是她想見她。
但沒有,他什麼都沒說,電話內容也很簡短,就是和她約了一下地點和時間,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喬漫從男人的身後走過去,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好像聽到了男人略微粗重的呼吸聲,是那種一聽就是強忍疼痛後的壓抑氣息。
她垂在身側的指尖捏緊,幾乎用力到泛白。
紀晗身子微微前傾,手肘曲起,支在纖細筆直的腿上,手背撐著尖細的下頜,散漫的看著從燈影下,一步一步走來的女孩,唇角的笑容弧度,甚至一直都沒變化。
喬漫走過去,坐到她的身邊,然後伸出小手,拿過一隻空酒杯,接著懶懶漫漫的將紅酒瓶里的紅酒倒進透明的玻璃杯中。
剛剛和紀晗放在被燈光打得五顏六色的沙發几上的酒杯碰撞在一起,就感覺到身邊有風傳來,下一秒,被她抬起的酒杯,就落在了男人的手中。
“你懷孕了,不能喝酒。”
你懷孕了這幾個字,男人明明說的清冷,甚至沒有溫度,可坐在一旁的紀晗,卻聽出了縱容,甚至寵溺的味道。
曾幾何時,他也曾用過這樣的語調,這樣的表情,和她說過話。
可現在,她真真實實的體會到,那種他終於不再屬於她的感覺。
除了密不透風的心痛,還有不甘。
他們分手多久了?三個月,五個月,還是七個月?
她從沒有刻意的去記,或者說,她總是下意識的認為他只是累了,想換一種有新鮮感的生活,等他的新鮮感過去了,他就會發現,他最愛的人,還是她。
從沒有去接受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當然,更準確的說,是一直在逃避。
可逃避的結果,卻總是那麼的差強人意。
紀晗聽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碰了碰男人用大手捂住的杯口,輕輕淡淡的笑道,“你們約我來,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們有了孩子?”
“當然不是!”
喬漫接過紀晗的話,也沒跟男人繼續執拗,而是往後輕輕靠去,背脊幾乎深陷沙發靠背,視線從身邊的女孩,調轉到已經直起腰身的高大男人身上,“阿深,我有點口渴了,可包房裡好像只有酒。”
紀雲深很深重的看了一眼她,薄唇微掀,“我去給你拿水。”
是真的完全不介意女人的使喚,也可以說,很享受女人的使喚。
“謝謝!”
女孩禮貌的道謝,又目送他的高大的背影離開包房,才重新接上剛剛的話題,“我讓他幫我聯繫你,主要是為了我第一個孩子。”
“哦,不對,這麼說不太恰當。”喬漫淡淡的笑,在深重晦暗的燈影里,如畫如卷,幾乎美的讓人睜不開眼睛,“是我……第一個失去的孩子。”
“跟我有關係?”
紀晗又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不急不緩的餵到嘴邊灼飲,“還是你懷疑跟我有關係?”
“你難道失憶了?”
喬漫的話落,紀晗沒有接話,等著她繼續說。
“在藍山別墅,你拼命維護的那個保鏢李生,就是紀雲深的私人飛機墜海時的那名飛行員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