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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深抬起一看,是一把摺疊式的水果刀,燈光下,泛著絲絲冷澤。
“紀先生,你仔細想想,其實還是我吃虧的!我陪著紀晗小姐一塊毀容後,起碼紀晗小姐還有你不離不棄,我就不一樣了,會很掉價,興許這輩子都無人問津,一想到我未來會這麼悲慘,你的心裡是不是就舒服一些了!”
正文 55,蔣先生,你難道沒見過情侶吵架嗎?
紀雲深扔掉手中的菸頭,黑皮鞋重重的踩上去,將其碾滅。
他展開手上那把水果刀,拿在手裡把玩了一圈,突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現在,只要我輕輕的從這裡劃下去,你……就可能……沒命了,要不要試試呢?”
奇怪的,她卻並不覺得害怕,比起失去親人的痛苦,死對她來說,就不是多麼恐怖的事情了!
喬漫微微向前了一些,刀鋒立刻在她天鵝頸一般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她淺笑著,迎視著紀雲深的目光沒有一點閃躲。
“跟紀晗小姐的臉比起來,我這條命確實顯得太微不足道了,這樣,紀先生,你只要保東風沒事,我就拿命賠給你。”
她覆上他的手,將刀鋒更深的刺入,模樣很決絕,“我有輕度抑鬱症,有你那個大律師朋友在,相信一定會掩蓋成我抑鬱自殺,根本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母親,她太可憐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施捨出一丁點同情心,在她生命結束的時候,幫她善終。”
世人常說,眼睛是一個人的心靈窗戶,那裡面所流露出的情緒,是怎麼掩藏,都無法妝點,也無法騙人的。
這一秒,紀雲深在她的眼睛裡除了看到決絕,還有解脫。
喬漫又將刀鋒刺進去一些,眸光異常堅定,“如果實在不想髒了自己的手,那就把刀給我,我自己來!”
紀雲深蹙眉,她這個渾身充滿戒備,像是刺蝟的樣子,像極了十年前的晗兒。
他扯了扯衣領,突然就心煩意亂起來,“鬆手,我沒時間在這陪你瘋!”
喬漫沒鬆手,反而更加用力,遠處隱隱有焦急的腳步聲響起,正朝著兩人的方向快步走來,下一瞬,兩人手裡的刀,便被人劈手奪了過去!
刀鋒利落的劃破男人的手,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眼睛比迅速滴落的血還紅,“紀先生,是什麼樣的事情,非要用刀子才能解決?況且,還是對一個女人?”
紀雲深從褲袋裡拿出煙盒,點了一支煙,看向對面的蔣英東,“蔣先生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喬小姐的舊情人,還是打抱不平的路人?”
“有區別嗎?”蔣英東合上水果刀,亮亮的瞳仁仿佛燈塔一般,“漫漫她是疤痕體質,別說是這種傷口,就是簡單的蚊子叮咬都會留下疤痕,我很好奇,是什麼事,能讓紀先生對她這麼大動干戈?”
紀雲深重重的吸了一口煙,湛黑的眉眼深邃,像似一望無際的深海,“我有必要向你交代?”
話落,他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嗤笑道,“依我看,蔣先生最好還是先領她去醫院看看腦袋,看看是不是之前讓驢踢過,所以才那麼蠢!”
話落,紀雲深就離開了,留下了行屍走肉般的喬漫,和心有餘悸的蔣英東。
“漫漫,到底怎麼回事?”蔣英東走上前,關切的問。
喬漫笑了笑,是那種似笑非笑的嘲笑,“蔣先生,你難道沒見過情侶吵架嗎?”
“什麼情侶吵架需要動刀?漫漫,跟我說實話……”
蔣英東伸手要去拉她,卻被她躲開了,“這麼多年了,蔣先生喜歡多管閒事的毛病還是沒怎麼改呀!只是你是不是弄錯了?現在該你管的人是肖夢,不是我!所以,麻煩你以後看見我的時候,就自動離我遠一點,看見你們渣男賤女,我心情就會很不爽!”
正文 56,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
說了句別跟過來,喬漫就轉身離開了。
出了醫院,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還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喬漫的心情不好,連帶著還有些焦躁,如果剛剛蔣英東不出來誤事,她有四成的把握,讓紀雲深心軟,可經過這麼一鬧,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了!
真不明白蔣英東現在又是演的哪出!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在這假惺惺的,表現的好像還愛著她的樣子!
她煩躁的抹了一把臉,便衝進雨里,朝著最近的公交站台跑去。
坐在最後一排,喬漫拿出手機,點開計算器,又將手裡的錢仔細算了一遍,可還是不夠。
明天就是顧瑾瑜給出的最後期限了,可母親的醫療費卻依然沒有著落,那女人那麼恨母親,肯定會變著法的折騰母親,折騰她。
說到底,還是她無能,給不了母親更好的生活。
下雨,外加堵車,喬漫趕到一號公館上班時,還是遲到了。
換好工作制服,經理便走了過來,“你怎麼才來?樓上34號包房有人找,你趕緊過去下。”
喬漫揣著疑惑上去,推開門,便看到坐在沙發上,正在喝酒的林嫣。
她似乎已經喝了不少,一瓶紅酒已經沒了大半。
喬漫坐到她身邊,兩人多年培養的默契告訴她,林嫣遇到感情問題了。
以前就知道她心裡有個人,但自從那件事後,她就把那個人深深的藏了起來,再沒提起過。
“你這么喝下去,你哥又該以為我欺負你了!”喬漫笑著拿過她手上的酒杯,淡淡開腔,“能說說怎麼了嗎?”
林嫣靠向沙發靠背,將自己的背脊深深陷入其中,明明痛苦,卻在極力壓制,“漫漫,你說當備胎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啊?是不是就像我這樣?只要他一通電話,無論我在天涯海角,在幹著什麼,都會放下一切飛奔過去?”
“同理是不是也可證,無論他的白月光變成什麼樣,哪怕他媽的真毀容了,他都不會正眼看我一眼?”
林嫣口中的那個人,喬漫猜到了,卻並沒有感到意外,“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他總會知道你的好的!”
林嫣的眼睛紅成了一片,突然撲過來緊緊地抱住她,嚎啕大哭了起來,似乎想把這些年在那個人身上所受的委屈,全都釋放出來。
林嫣很少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即便在親近的人面前,也從沒表現過這種脆弱。
大概真的是傷的太深了,所以才會這麼毫無顧忌。
聽著林嫣悲嗆的哭聲,喬漫也紅了眼眶,可她能做的實在不多,只能一邊撫摸著她的後腦,一邊安慰的說,“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人漸漸沒了聲音,只剩一些醉意的呢喃,像是睡著了。
她拿出手機,翻出林南城的號碼撥了過去,告訴他來接人。
林南城來的很快,抱起林嫣,硬邦邦的道了句謝。
喬漫並沒在意他對自己的態度,而是緩緩的說道,“如果不想她那麼痛苦,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她回英國,眼不見為淨,省的傅青山這千年備胎總是做出一些讓她傷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