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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纖長溫熱的指骨覆上她的眉眼,一點一點的描繪,動作是極致的溫柔,卻又透著極致的危險。
“什麼……選擇?”
男人的指尖在她嫣紅的唇上流連摩挲,經過女孩尖細的下頜,最後落在那猶如天鵝頸般修長優美的勃頸上。
“或者利用誘惑我到底,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金錢權利人脈,或者乾脆利落到底,徹底的放了我,你現在這樣搖擺不定的吊著我,欲擒故縱的拖著我,是打算讓我在你不要我不愛我時,甚至放棄了我時,依然笑臉相迎,不離不棄?”
靜默,整個書房陷入死一般的靜默。
好一會,喬漫才因為男人的話,輕輕淡淡的笑出聲來,聲音軟糯甜美,“紀雲深,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我是因為錢接近你,糾纏你!”
她直直的看著他,眼睛像是盛著萬千星光,熠熠輝輝,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搖擺不定亦或是欲擒故縱,你要是不喜歡,也大可以不要我,把我推開,當然,我也完全相信你可以把我變得步履維艱,孤立無援,然後等到我陷入絕境深淵時,再找到你縫生,好襯托出你高大偉岸,無所不能的人設。”
“所以,我不太清楚你突然這麼諷刺我,挖苦我的原因,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有這種錯覺跟誤會,我很抱歉,但我曾經跟你說過的所有話,在說出口的那一刻,都是發自肺腑出自真心的!”
“嫣兒的事情我可以去求顧西沉,或者霍青同,亦或是林南城以前的部下,就算林家現在處於特殊時期,但出於人道主義,也不會有人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屍兩命。”
說完,她微笑著轉過身,在手機通訊錄找出顧西沉的號碼,還沒有撥通,手機便被身後男人伸出的大手奪了過去,“喬漫,你不覺得你這是在跟我有恃無恐的拿喬?我想不要誰,推開誰,或者動誰,從來都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還是……你一直都在我這裡尋求所謂的安全感,因為我們都知道,情侶甚至是夫妻之間的安全感,並不是來源於愛,而是偏愛,只有確定自己是那個人的例外,才會有恃無恐,才會安心?”
“又或許在你的心靈深處,一直認為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會在,畢竟你已經變成了我的底線和例外。”
清冽的男性氣息混著須後水的淡香,漸漸將她所有的感官包圍,幾乎瞬間就蠱惑了她所有的神經線。
男人的聲音依舊低低沉沉,在相對昏暗的書房裡,愈發的性感魅惑,“你所有的失望和委屈,都可以在你用到我的時候自動屏蔽,而你所有的愛我和付出,又可以在你覺得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全部消失。”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夾雜著功利,那麼逢場作戲也好,裝模作樣也罷,不如你再哄哄我,我們就這麼將就著過一輩子吧,我可以接受你裝出所有不愛我的樣子,甚至可以忍受你不再愛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林嫣的事情,除了他,不會有任何人有任何能力插手。
或者她忍下所有的失望和難過,繼續和他逢場作戲下去,哪怕她不再愛他,哪怕她只是因為他能給她的美麗外在。
“你這是在逼我做選擇?”
“漫漫,不是我逼你做選擇,而是你必須選擇。”
喬漫深吸了一口氣,她抬頭看了一眼書房牆壁上的歐式掛鍾,距離掛斷警員的電話,已經過去了三分鐘。
一邊是嫣兒,一邊是解脫。
她該怎麼選,或者說,她能怎麼選?
“紀雲深,我說我不愛你了,並不只是說說而已,我是真的不打算愛你了,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不想哪天再因為你,而撕心裂肺傷筋動骨的疼,或許你從來都認為我的愛不夠純粹,所以才會在說放棄時,顯得那麼雲淡風輕,輕而易舉。”
“但你不是我,怎麼會知道我的難過和痛苦?”
她微微垂頭,及肩的烏黑秀髮隨著她的動作微微垂落,燈影昏暗,在她的眉眼和精緻的小臉上,形成了大片的暗影,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所以,我不愛你了,紀雲深。”
所以,我不愛你了,紀雲深……
女孩溫溫淡淡的聲音,清晰的徘徊在他的腦海深處。
他曾以為他這輩子最痛苦的時候,就是晗兒一次又一次的推開他,重複的說著對不起的時候。
可這一秒鐘,他深刻的發現,這個女孩在說不愛他的時候,比當初晗兒重複說著對不起的時候,痛過了百倍千倍萬倍。
這種感覺,類似於窒息。
或許時間久遠,所有深刻的感受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變得模糊不清,就像晗兒當初給他的感受,現在大多數都已經變得遙遠朦朧。
但這個女孩給他的痛,卻是那麼的深入骨髓,刻骨銘心。
他真的懷疑,這種痛會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
“沒關係,那就待到再愛為止……”
女孩聽後,緩緩的抬起頭,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大概幾秒鐘,或者十幾秒鐘後,女孩才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角落下輕輕一吻,她說,“紀雲深,你會後悔。”
“也許。”
也許他會後悔,也許他明知道自己會後悔,也不想放手。
相比愛而不得,欲罷不能相對來說,會顯得沒有那麼折磨人。
既然相愛就是折磨,那麼就繼續折磨下去吧。
……
兩分鐘後,兩人並肩出了別墅,在漫天風雪中,走向泳池旁邊散著橘黃色光線的停車坪。
夜太深太黑,雪天能見度低,再加上路況不好,紀雲深踩著油門,讓車子以60邁的速度勻速前進。
保外就醫,尤其是林嫣以故意傷人罪,被關押進拘留所,即將等待判刑的人來說,需要廳級以上的領導簽字,這也是為什麼她寧願疼著,也不願意再讓爺爺去看曾經處處巴結林家的那些人的嘴臉。
紀雲深只打了兩個電話就疏通了關係,他們兩人趕到的時候,就直接將疼的半昏厥的林嫣拉走。
因為有紀雲深在,拘留所的警員並沒有隨行,這樣的話,看起來會相對顯得溫情人性一些!
到了軍區醫院,紀雲深抱著林嫣,闊步朝著急診室走去,剛剛走進醫院大廳,就看見一旁高級會客沙發區,坐著一對男女。
男人是傅青山,女人是紀晗。
他們坐在長排真皮沙發上,女人一隻嫩白的小腳,正放在男人蒼勁健碩的大腿上。
女孩的腳背好像受了傷,男人正在幫她溫柔的上藥,即便低著頭,看不清他的眉眼和神色,也掩不住他天生自帶的強大氣場。
可能是剛剛走進醫院大廳的幾個人的視線太過灼熱,垂頭咬唇忍著疼的女孩好像感受到了那幾道灼熱的視線,抬起頭,隔著醫院大廳層層疊疊的橘色光線看過去,在看到喬漫,林嫣,以及抱著林嫣的紀雲深後,立刻收回放在男人健碩大腿上的小腳,樣子多少帶著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