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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光很深遠,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卻又讓人覺得情緒萬千,難辨深淺。
聽到手機震動聲,他收回眸光,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滑了接聽鍵,“喬漫喝醉了,過來把她接走。”
男人聽後,似乎沉吟了幾秒鐘,才開口說道,“我等下還有其他的事情,你把她送回去。”
傅青山拿著喬漫的手機,打開通訊錄,“她手機里沒存什麼號碼,除了你就是嫣兒,我再翻翻……”
男人又將通訊菜單往下拉了拉,語調緩慢而慵懶,“還有幾個陌生號碼,不然我給這幾個號碼打過去試試?看看有沒有人願意接喬大千金回家?”
“你的廢話怎麼那麼多?”
男人握著手機的大手用力到泛白,聲音已經漫上一層濃濃的不悅,下顎線條緊繃,一臉的不近人情。
“紀公子,嫣兒也喝醉了,你覺得我能一起搞定兩個“喝醉”的女人?”
男人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帶著極致的慵懶,“自己想辦法。”
說完,就啪的掛斷了電話。
傅青山看著逐漸變暗的手機屏幕,淡漠的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長。
……
喬漫凌晨醒來時,只覺得口渴,剛剛起身,就覺得空間不對。
她在黑暗中適應了好一會光線,才確定這裡是青山別墅。
掀開被子下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窗外被各色景觀燈打映成一片昏黃色調的白色雪地,心中更空了。
她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很難過。
跟他離婚,她其實很難過。
可她又深知道,他從來都不是她最好的選擇。
這些,又與多愛他無關。
即使痛,也要放手。
站了一會,她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出了房間。
憑著記憶下了樓,摸開燈,拿出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喝進去後,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牆壁上的舊式掛鍾,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再也睡不著,她就索性打開電視,看綜藝節目,或者喜劇,來沖淡心裡的難過。
一直到冬日乾淨的光線從客廳的落地窗外斜射進來,她才動了動,再次抬頭看向牆壁上的舊式掛鍾,已經是早上的六點四十分了。
林城的日出很好看,尤其這裡靠近大海,地勢高,幾乎可以俯瞰綿延千里的海岸線,和一望無際的大海。
這個繁華的大都市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失意難過,就停止喧囂。
沒用的。
她站起身,披著衣服回了房間,簡單的洗了漱,換了衣服,將昨晚穿過的睡衣仔細整齊的疊好,放在大床上,就退出了房間。
早晨的的陽光均勻的分布到院落的各個角落,乾枯的枝頭被白雪覆蓋,在陽光下,泛著晃眼的晶瑩。
她一路朝著別墅大門走去,高跟鞋在積雪的路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
守在門口的保鏢遠遠的看她走近,拉開早已經備好車子的車門,等待著她坐進去。
她朝著兩名保鏢微微頷首,說了句謝謝,就坐了上去。
為什麼現在會有種,靠近跟他熟悉的人,也會有窒息的感覺。
同樣奢華的別墅,同樣精緻的園林景觀,同樣的黑衣保鏢,同樣的……做事風格。
其實也許不過是她想的太多的緣故。
但這一秒鐘,她就是控制不住。
今天的售酒很順利,賺了三萬塊。
她正覺得這樣賺下去,很快就會夠她開個心理診所的錢了時,她就被總經理叫去,說她被客人投訴了。
“小喬,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插手別人的私事,但有客人跟我投訴說你插足別人家庭,勾引人家丈夫,雖然出來都是憑本事賺錢,但在這方面,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注意一些……”
說到這裡,還沒等喬漫說話,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位打扮妖艷的婦人走了進來。
她看起來四十多歲,渾身都是珠光寶氣,矮胖的身上穿了一件過膝旗袍,外面是一件黑色貂皮大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緊身打底褲,腳上是一雙十厘米的白色高跟鞋。
整個打扮更是奢華,但搭配又顯得不倫不類。
這種人,第一眼就覺得是暴發戶的太太。
她走過來,看見喬漫,不由分說的就抓住她的頭髮往外扯,“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喬漫長得瘦弱,再加上沒有防備,被婦人拉的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
婦人將喬漫扯到走廊上,一副正室吊打小三的模樣,“走過路過的都過來瞧一瞧,看一看,昔日名媛千金落魄售酒,勾引別人老公度日。”
與此同時,隔壁的SVIP包廂里。
紀雲深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後,整個人已經有些微醺,他靠向沙發椅背,背脊深陷其中,闔上眸,抵擋眩暈。
楊秘書的手機第無數次的震動,終於鼓足勇氣上前,在紀雲深的耳邊恭敬小心的說道,“紀總,老太太加這遍已經打來45遍了。”
“嗯。”
男人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沒什麼反應。
楊秘書看著不斷震動的手機一眼,又說了一句,“紀總,您就算這次不相親,老太太也還會安排下一次……”
“我知道。”
男人突然睜開眼睛,湛黑犀利的眸光射過去,“回過去,說我二十分鐘後到。”
“好的,紀總。”
楊秘書像是解決了一個世紀難題,伸手抹了一下額前的薄汗。
紀雲深拿起酒杯,跟其他的生意夥伴解釋了一下自己必須現在離開,並自罰三杯謝罪。
三杯之後,就起身離開了包房。
剛剛走出去,就聽到圍在一旁的重重人群里,一道粗啞的女聲尖銳的叫道,“相信大家都知道她叫什麼,喬漫,林城顯赫名門喬家的千金小姐,因為家族內鬥落敗,又在勾搭紀公子不成後被甩,現在淪落到夜店裡售酒。”
“都這麼慘了,卻一點記性都不長,每天還想著勾搭別人的男人,我說喬小姐,你怎麼那麼賤?”
喬漫的頭皮上傳來尖銳的疼痛,她抵不過婦人的力氣,便抬起高跟鞋,落在婦人的腳面上,重重的一踩。
婦人驚聲尖叫,因為疼痛迅速鬆開喬漫。
喬漫得到自由後,疏理了一下被弄得凌亂的頭髮,然後抬起手,在婦人的臉上重重的揮下去,“啪”的一聲,在嘈雜的廊上炸開,下一秒,整個走廊安靜的幾乎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位太太,你是武術學校畢業的嗎?這麼強健的體魄,一定拿過全國冠軍吧?”
話落,圍觀的人群就傳來一陣高高低低的笑聲。
婦人惱怒,卻因為眼前女孩乾淨的視線里,帶著迫人逼視,讓她不禁隨著女孩的接近而後退,直到背脊抵在一側的牆壁上才停下。
喬漫比眼前的婦人足足高出一個頭多,眼神帶著輕蔑的光,“你丈夫是誰?先不說他值不值得我勾引,就在看到你這張臉時,我就覺得他一定倒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