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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著說的這話,聲音一下子就飛進了林慕的腦袋。
西西里的古老和熱情,在那段時間裡,一定程度上的安撫了林慕。
他大概持續了兩周的環島徒步游,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野鴿子,晃晃悠悠的踩遍了所有的石子路,發現了大自然的美好,和生命的燦爛,最後潸然淚下,戀戀不捨,去Gulfi酒莊大醉了一場。
葡萄酒並不醉人,但是他在酒莊裡遇見的男人醉人。
他居然又遇見莫紹寒了。
其實莫紹寒的外貌,是和韓晉有三分像的,都是那種能一眼就抓住人眼球的男人,但是莫紹寒的氣質比韓晉更溫柔,舉止更體貼,當時他來酒莊,是找老闆訂購葡萄酒,老闆和他相談甚歡。
林慕發現男人時,像個偷偷地尾隨著,莫紹寒的一舉手,一投足,漂亮的眉眼都落在林慕的眼裡。
男人穿一身西裝,矜貴的像個少爺,笑起來又溫暖如同天使。
後來他這隻猥瑣的小跟屁蟲,就被男人發現了。
老闆很是生氣,但男人把老闆擋下,笑著沖他遞來一瓶白葡萄酒,「是想要嘗嘗我手裡的葡萄酒嗎?」
那瓶酒是Valcanzjria,清新自然,餘味純正,林慕一口就愛上了這個味道,就像他一眼就對莫紹寒鍾情。
林慕一直很想再來西西里一趟。
這次是個機會。
他重回了Gulfi酒莊。
但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老爺子進屋舍來給他送餐時,甚至不忍心打擾他。
「小少爺,先生準備了雞蛋和海魚,多吃些蛋白質對恢復有好處,吃一點吧……別再故意招惹先生了。」
「我覺得招惹他……還挺有意思的。」
林慕趴在被窩裡,渾身的力氣都卸在床上。
埋在枕頭裡的半邊臉蛋,蒼白和紅暈同時存在著,濕膩的劉海搭在額角,說話時兩顆生理性的眼淚往下滾落,枕頭上暈濕了一大片。
樣子瞧著有些悽慘,但是保持著笑意。
老爺子雖然很慈悲,但顯然這會兒不是施以援手的時候,於是別開視線,放下餐盤,離開了。
過了很久,林慕才支著胳膊,一點點從床上爬起來。
他揉了揉腰上的淤青,跪坐著把餐盤拖到枕頭上,撲著進食,這樣的姿勢最節省力氣。
吃完後,把空的餐盤推到枕頭邊上,身體立馬軟倒在被窩上,手腳蜷著,閉上眼睛,就又這麼睡了。
睡著的時候,韓晉不在身邊,睡醒時天都亮了,韓晉還是不在身邊。
林慕套了一件寬鬆的長罩衫,拖著不太穩的步子,在葡萄園找到了男人。
Gulfi酒莊的老闆和韓晉是認識的,這片區域是經了老闆的同意,單獨開放給韓晉參觀,老闆還給他們安排了雙人屋舍。
屋舍離著葡萄園很近,所以林慕勉強能尋過來,再遠一點,他真的要走不動了。
男人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一個人坐在一張軟凳上,安靜的厲害,男人的背影像是要和遠處的伊布拉山脈融為一體,那是一座蟄伏的火山。
林慕輕手輕腳摸過去,一下子,掛在了男人背上。
「還在生氣呢?火山都比你可愛,你知道嗎?」
男人漆冷的眸子偏過來,像是早就發現了他。
男人這會兒身上有一股子在床上才會有的氣質,危險又嚇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熟悉了的緣故,林慕竟然一點也不害怕。
老虎的屁股摸習慣了,都有手感了……
就算被咬一口,下次還敢。
「是不是又去找老闆打聽我的往事了?你自己喝飛醋,生悶氣,到頭來卻讓我吃苦頭,這麼過分,是不是得陪我喝酒,哄我開心一下?」
聲音沙沙的,有點兒像撒嬌,也有點兒像命令。
「喝什麼酒?」
「Valcanzjria.」
韓晉臉色瞬間繃的很直,下一秒就要炸掉了,直勾勾盯著他。
而林慕,一副完全沒有吸收教訓的樣子,沒心沒肺笑著。
從背後,都能感受到男人氣息的起伏,林慕軟軟的,胳膊從男人的肩頭越過去,摸到男人的胸膛,掌心貼的緊實,想撫平男人的怒氣。
男人卻站起身來了。
起身起的霸道,背脊如同一片冷冷的山峰,拔地而起,絲毫沒有顧及背上的林慕。
林慕沒剩下多少力氣,根本掛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瞬間就紅了眼,林慕跌地上蜷了身子,像是蜷縮起來的一隻小蝦。
韓晉本來都無情的走掉了,聽見背後的動靜,猛地又頓住了腳步,折回來。
折回的腳步急匆匆的,林慕跌地上,抬眼見著男人蹲下來,酷冷冷的面具卸下來一點,又戴上關心的面具,一對好看的眉頭緊皺著,瞧著還挺真實。
「……怎麼了嗎?」男人問道。
林慕仰臉兒笑,搖了搖頭。
可韓晉已經扶不起來林慕了,小傢伙在他的攙扶下腿兒直打軟,不住的往地上跪。
罩衫下白花花的腿顫抖的厲害,因為踩的是涼拖鞋,所以腳趾的蜷起十分明顯,看的出來用了很大的力氣,可仍然半點都起不了身。
韓晉臉色頓時就變了,一把打橫抱起林慕,腳步飛快的離開了酒莊。
男人很快聯繫上醫院。
去醫院的一路上林慕都抱著韓晉的脖子不撒手,說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