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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蘇以柯為了鼓勵他們學習的話一語成讖。
戰爭, 原以為是一個極度遙遠的詞彙, 如今卻真切又突然的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宿舍樓走廊上圍滿了人, 炮火連天, 一枚又一枚的飛彈砸在b區本就貧瘠的土地上,煙霧被隔絕於學校圍牆之後。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安靜了。
——他們之前經歷的只是b區內亂,僅限於遊行,而當戰爭真正來臨時,才感到自心底翻湧而出的恐懼。
「有、有沒人帶通訊儀出來,我、我給我爸媽打個通訊!!」
不知誰先了一句,所有人幡然回神,紛紛手忙腳亂找出通訊儀,開始給家人撥打通訊,但通訊基站早已在連天炮火之中被損壞。
忙音!忙音!忙音!!
無論撥打多少次,每個人的通訊儀中傳出的都是忙音!!!
信號中斷,上不了網,打不出通訊,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圍牆之外火光明明滅滅。
天空仿佛被燃燒,映出半邊火線。
「我要出去!我爸媽還在外面!!」
女生宿舍不知道情況,但男生宿舍這邊已經有男孩子崩潰了,這人不停大喊要出去,並且當真試圖衝破宿舍樓的鐵門。
身邊有同伴拉住他,但他掙開同伴的手。學校里所有人的家人都在外面,此時此刻沒人能夠真正保持冷靜。
男生宿舍樓很快就騷動起來,趕來帶隊離開的老師正好遇上這一幕,激動且崩潰的男孩子推開他,執意要衝向校門。
「大家先別激動!」老師喊道,「現在,我們先前往體育館!到那裡真的有事大家一一反應!」
「誰特麼還過去!」有個身材稍壯的男孩子怒吼,「我要出去,我爸媽還在外面!」
「是啊,老師,讓我們出去吧!」
「我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外面變成這樣躲在學校里吧!」
「我家人怎麼辦!我們現在根本聯繫不到他們!」
「老師,麻煩讓讓!!」
人群中,有人推了一把帶隊的老師,在這種時候,男孩子們早就失去理智,這個動作直接影響了他們的行為意識,他們開始認為,只要讓這老師滾開就能出去了。
他們都太過恐懼與擔憂,讓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去思考,說話,或者推搡動手,全憑本能。
喇叭被撞掉在地面,發出一聲刺耳聲響,然後,腳步聲被放大。
有人撿起了喇叭,他將音量調到最大——
「全都給我冷靜下來!!」
林負星的聲音。
這種情況下,失去理智只會造成沒必要的傷害。
「現在衝出去有什麼用?把自己放置在外面有什麼用?!你們出去能做什麼?你看那飛彈,因為你就不放嗎?那戰鬥機,你衝出去以後就不來了麼??」
騷動的男孩子被他的聲音震懾到,停止動作。
「你們好好想想,當初學校強制住宿時,家人為什麼會同意?當時是什麼情況?遊行,動亂,當時就很太平嗎?只有學校不會受影響,學校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論是動亂或是戰爭都不可能波及學校——所以他們為什麼要將你們送進來?」
一時之間,走廊靜謐無聲。
明明林負星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最淺顯的事實,稍微換個環境都不需要進行思考,但是,當時的局勢已經沖昏了幾乎所有人的大腦!
騷動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林負星將喇叭還給老師,老師說:「現在信號中斷,聯繫不到外面,我理解大家急切的心情,老師的家人也在外面,但大家不用擔心,體育館有臨時基站,大家可以到那裡在和外界取得聯繫!請相信,所有人都會好好的!現在大家請和我一起轉移體育館。」
顯然不僅僅只有高三男生宿舍樓有這場騷動,女生亦是,操場上,幾乎每個女孩子都紅著眼眶,三三兩兩圍在一起,但女孩子顯得更加冷靜一些,並未引發肢體衝突,配合老師有秩有序向體育館移動。
從操場,正好能看到校門口的方向。
此時此刻,
校門口已經圍了一大片人,他們被擋在門外,炮火在他們身後炸開,火光四濺,一地狼藉。
門外的人發出一聲聲哀求,他們不能呆在室內,只有不斷移動才能有活下去的可能,而他們能想到的庇護所,只有學校。
「大家不要往校門口看!!保持秩序!!」有老師大聲喊道。
操場上的學生不忍心,只能捂住眼睛,但他們仍然能聽見聲音,哭喊聲,尖叫聲,哀求聲,還有令人戰慄的爆炸聲。
科技之下,武力之下,所有人都渺小得不堪一擊。
老師自己也於心不忍,眼眶紅了,聲音顫抖,但她不得不保持理智:「大家排好隊,注意前後左右,不要引發踩踏事故!!」
林負星也在人群之中,他的目光始終定格在校門,遙遠的天際燃起一道火光,空氣中似乎挾裹上了血腥氣味。
這就是戰爭,慘無人道又突如其來,入睡之前,沒有一個能會夢到此時此刻的場景!
「juiter。」人群中,林負星壓低聲音。
「我在,負星爸爸。」juiter的聲音從胸口前佩戴的戒指傳出來,只有林負星能聽見。
「簡沐在哪裡。」林負星問道。
「……」juiter,「放心吧,簡沐爸爸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