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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清娥笑道:“你未免也太誇大我了。你真的以為隨隨便便下一副中藥就能讓人想生什麼病就生什麼病?我沒那個本事。”
成弈:“是。所以你並不滿足,學了中醫之後,你又感覺到中醫的局限性。春蘭說,有次聽見你和那老中醫的爭論,似乎在辯駁中醫與西醫的優劣。你的野心很大,不止是中醫,你還開始鑽研西醫。如果你把你在醫學上的天賦用到該用的地方去,也許你現在已經是很成功的醫學家。可你只是想利用醫學這塊鋪路石,走捷徑達到你的目的。”
成老爺子越聽臉色越黑,他自己的事情可以無所謂,可是亡妻之死,他不得不在意。
成弈:“我查閱過我奶奶當初搶救時候的病例,當年醫學局限性解釋不了的問題,我現在找了專家分析,他們一致認為我奶奶是猝死,而誘因極有可能是服用了某種藥物。”
譚清娥:“說到底,你還是沒有切實的證據。”
成弈:“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我奶奶死後,最大的受益者不正是你嗎?”
成弈又轉向成老爺子,說道:“爺爺,當初您為什麼要娶她,我想您心裡是清楚的。”
成老爺子不說話,酒後亂性這種事當著孫子面說出來也太有損顏面了。
成弈:“那件事也不是偶然。別人也給你送過醒酒湯,可為什麼偏偏是她送的那次就出了事?”
成老爺子心裡也曾有過疑惑,自己當時為何就把持不住自己了。後來想想,也許是喝多了,也許是壓抑太久了,也許是那個身影與沈淑綺太過相像……事後有了孩子,那他也不能不負責。
成弈:“爺爺,她甚至對我用過那種藥。”
譚清娥:“……”
成弈怎麼會察覺出這件事?當時事情沒成,譚清娥也曾納悶過。可成弈那邊並沒有別的動作,譚清娥只當他沒喝,或者是她太久沒用,藥的劑量估算出了錯。
成弈:“爺爺您還記得我和鹿悠訂婚那天晚上,您讓送來的那罐醒酒湯嗎?那湯里有藥,事後我找人化驗了,確定無疑。可能我比較走運,沒有喝,否則我可能在那天晚上犯下和您當初一樣的過錯。”
鹿悠不禁握住他的手。想起那一晚,還真是後怕。
成弈:“現在我來捋一捋。你曾經下藥害死了我奶奶最喜歡的一窩小貓,這件事讓我奶奶身心受到重創,身體每況愈下。接著又給我奶奶下藥,誘使她猝死,並且給春蘭下藥,令其昏睡不醒。後來,又給我爺爺下藥,懷了他的孩子。你做的每一步,都是為了爬上你現在的位置。”
成弈又說道:“而到了現在,你覺得我和鹿悠的存在會威脅到成越,所以你先讓成越對鹿悠下藥,可成越不知道為什麼沒聽你的話。於是你親自動手,又給我下藥。這是為了破壞我們兩人在爺爺心中的形象。”
成弈指了指桌上那個包著安定的藥包:“現在最後一步,就是害死我爺爺。今天加一片安定,明天加兩片,逐漸加大劑量,爺爺的身體會越來越差越來越依賴藥物,最後爺爺哪天睡過去了,大家都會覺得是自然死亡。而爺爺現在還沒訂立遺囑,他一去世,你作為他的配偶,自然享有第一繼承權。真是步步為營,處心積慮。”
成老爺子聽得簡直如芒在背,幾十年過去,他竟沒認出身邊這個女人的真面目。想到這裡,不禁氣血上涌,劇烈地咳嗽起來。
譚清娥連忙要去給他順氣,成老爺子卻一把推開了她:“你別碰我!”
鹿悠過去攙扶起成老爺子,成老爺子氣得渾身哆嗦,指著譚清娥的手都在打顫:“你都做了什麼啊!淑綺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譚清娥跌坐在地,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眼見就要大功告成,可誰知竟一朝夢碎。
她好恨……憑什麼自己出身低賤,只能被親生父母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頭。而沈淑綺自出生以來就錦衣玉食,拖著一身病軀還能嫁給那麼好的丈夫?她譚清娥要相貌有相貌,要聰明有聰明,憑什麼就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沈淑綺對她越好,她心底就越恨。她覺得這一切都是沈淑綺作為上位者對她的施捨和憐憫,可她不需要這些施捨和憐憫,她想要的一切必須牢牢握在自己手裡才踏實。
看,她不是成功做到了嗎?高高在上的沈淑綺成了亡魂,成邦宗成了自己的裙下之臣,將來她的子孫也會成為人上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至於成邦宗,本來他也可以安詳地度過晚年……前提是給她的兒孫留下足夠多的遺產。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就只能由她代勞了。
成老爺子捂著胸口,說道:“你明天就搬到Q市的療養院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譚清娥撲過去,死死抓住他的褲腳:“不要啊。看在這麼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你不能這樣趕我出去。孩子們會怎麼想?”
成老爺子:“我就是顧忌著孩子才給你留最後一點面子,不然我現在就能跟你離婚信不信?如果你不想讓他們知道你是這麼個心狠手辣的人,就乖乖滾去療養院,以後再也別回來了。”
譚清娥流了會兒眼淚,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