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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下車之後,偌大的車內僅剩他們兩人。車內空調開著暖風,車裡有一小盞燈,成弈順手把燈摁滅,然後伸出胳膊,把鹿悠軟綿綿的小身子拉進懷裡。
他一隻手掌握著她的後頸,另一隻手箍著她的胳膊,將她圈得嚴嚴實實。
鹿悠被他這麼一弄,像是融化了的冰塊,化作一灘水,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力氣,只能任由他抱著。
成弈問道:“為什麼不跟我走?”
他的唇貼著她冰涼的髮絲,在她耳邊呵著氣。
鹿悠身子顫了顫,說道:“同事都在這裡,就我一人走了多不好。”
成弈:“你管他們做什麼?”
鹿悠:“因為剛剛我下樓的時候,撞壞了別人的好事。”
鹿悠猶豫半刻,又說道:“樓道里有兩個人抱在一塊,我不知道是誰——但是那個男的很像我老闆,而那個女的肯定不是老闆娘。”
成弈:“……”
這個污濁的世界,為什麼要把他單純的小女孩拖下水?
鹿悠小聲說道:“我不確定他們有沒有看見我,可是我現在要是跟你走了,他們肯定知道剛剛在樓道里撞見的那個人是我。”
成弈:“就為這事你要在這地方待一夜?”
“才不是。還有!”鹿悠摸摸口袋,掏出手機,把屏幕摁亮:“你看我手機被那個女人撞得掉在地上,屏裂了。”
“我要是不把她揪出來,我修屏幕的錢誰來賠我?”她說得理直氣壯。
成弈無語,他說道:“手機我明天給你買。還有,就你這身高,就算黑燈瞎火的你老闆也能認出你來。”
鹿悠:“……長得矮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
“沒怎麼。”成弈把她往懷裡帶得更緊了點兒,“矮點可愛。”
被成弈幾句甜言蜜語說得暈乎乎的,鹿悠差點忘記自己已經暴露身份的事實,“那怎麼辦啊?我撞見老闆跟別的女人偷.情,我是不是可以捲鋪蓋走人了?”
成弈:“早卷早好。”
鹿悠:“不行,我年終獎還沒拿,不能便宜了他!”
成弈:“……”
就那麼點年終獎她天天惦記著,哪天她能那麼惦記他多好。
鹿悠想了想,又說道:“你說,我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老闆娘啊?”
成弈:“管好你自己的事,別人的事瞎操心那麼多幹嘛。”
鹿悠聲音小小的:“可是……我是看老闆娘人好才不想她蒙在鼓裡。”
成弈:“有時候,知道真相對她而言才更殘忍。”
鹿悠聽出成弈話里的弦外之音,問道:“你不會早知道我們老闆在外面不乾淨吧?”
成弈沒吭聲。
鹿悠瞬間正義感爆棚,她伸出拳頭砸了他胸口一下,“果然你們男人都是一路貨色,一丘之貉,一個包庇一個!”
成弈把她揮舞的小拳頭握在掌心,說道:“我又不是街道居委會幹活的,跟你老闆娘又不熟,沒事找事?”
鹿悠想想,好像確實也是這樣。他一不八卦,二不多管閒事,三則明哲保身,去趟這種渾水才奇怪。再說了,男人要是在外面亂搞,居委會大媽也沒立場管人家的家事啊。
鹿悠:“那你說我難道就這麼看著老闆娘被宋扒皮在頭頂種草原?”
成弈:“做事之前多想想。萬一你告訴她了,她跟宋憲光鬧離婚,她還有個孩子,你讓她以後怎麼辦?你出錢給她養孩子?公司又是宋憲光出的資金,他們離婚你們公司八成也倒閉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鹿悠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他們離婚我們公司肯定關門大吉了。”
成弈:“如果她選擇不離婚,跟他繼續那麼過下去,你為人家不可彌補的家庭裂痕負責嗎?又或者,最壞的情況,她根本不在乎宋憲光在外面亂來,你把人家的醜事拿出來說,到時候里外不是人的是你。”
鹿悠被成弈點醒了,說到底這是人家夫妻的私事,她作為一個外人根本沒有立場指摘,要真腦袋一熱跑去跟馮筱說了這件事,那後果還真的是她擔不起的。
鹿悠:“可是,就沒什麼辦法提醒一下老闆娘嗎?以前我以為他們感情很好,可現在我的三觀都被顛覆了。”
成弈看鹿悠不死心,無奈嘆息。她這種沒談過戀愛的小女生對感情要求非常純粹,容不得半點沙子,就連她一直憧憬的別人的愛情並非她希望中的樣子,心裡都會難受。
不過,還好。她想要的那種愛情,他給的了。
在他為她構築的世界裡,她可以永遠做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
成弈:“辦法你自己想吧,我只告誡你,不要做傻事。”
鹿悠:“為了我的手機我也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成弈:“所以你還跟不跟我走了?”
鹿悠眨眨眼,乞求道:“我覺得車上挺暖和的,我能不能在你車上過夜啊?”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借著熒熒一點光芒,都清亮可見。這副軟在他懷裡的模樣,勾得成弈心神蕩漾不已。
他的手撥過她臉頰的一縷頭髮,將其別到耳後。然後嘴唇貼著她的耳朵,啞著嗓子說道:“你想在車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