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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應該直接衝進去察看,可我就這麽站著發呆了十五秒鍾,才緩緩上前,擰動了浴室門──
挺拔的身體落入雙眸,引起驚濤駭浪,這些日子的磨蝕令他瘦削了些,但那層薄而均勻的肌肉卻一如往常地散發著致命的男人味,他像一隻經過冬眠剛剛才甦醒的猛獸,抖落一身的塵土。
「鄭耀揚……」我無意識地輕輕叫了一聲。
那個英挺無儔、氣質超群的男人此刻平靜地轉過臉,嘴角揚起一個最優美的弧度,那笑猶如一道久違的陽光碟機散我差點噴薄而出的恐慌,他就這麽裸身站在鏡子前,用雪白的毛巾捂了捂臉,浴室里的空氣中滿是刮鬍水的清香,我的心就像一根從天而降的羽毛,左右搖擺之後悠悠落地。
第50章
他的眼神向我掃過來,異常溫和,隱含著更深沈更堅韌的內容,與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了。而我的目光就這麽直白地逼向他,想給他一個更自然點的表情,卻發現自己連個笑容都欠奉,有什麽東西仍沈甸甸在胸口無法宣洩出來。
軟弱的雜念剛才還在瞬間控住我的大腦,此刻已迅速撤離。一下子獲得的鬆懈,幾乎使我有些承受不住,再也關不住心中蜂擁而出的激越和狂熱,我深深地閉上雙眼,重重地呼吸,冰雪融化的聲音無聲無息,卻能真正到達靈魂的某個深處……
等再緩緩睜開眼睛,抱著手靠在門邊,與他就這樣隔著幾米對視著,傷痛、腐蝕、消沈在分秒中飛灰湮滅,這樣前所未有的平靜我們等了有多久?恐怕像有一生那麽長。這短短一個月也算是吃盡苦頭,我首次嘗到絕望、驚恐、痛苦,而鄭耀揚在經歷一場又一場無休止的惡戰之後,猶如鳳凰涅磐,剝落一切後重生。
歷練後的高貴、解脫後的從容,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完全顯現出來,我看到自己的影子鐫刻在他的瞳仁里,眼神在空氣中跳動糾纏碰撞,我只覺得體內的情潮頓時翻湧起來,根本無法扼制情緒上的衝動。
這時,他向我悠閒地攤開雙臂。
我不記得是如何邁出去的,腳下似乎並無太大知覺,一步兩步三步──他圍上來,重重的一個擁抱,不同與以往任何一次。我收緊手臂,克制住眼中的濕氣、胸口的漲痛,腦子裡翁翁作響,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緊張多懼怕失去,熬得太辛苦了,整個人都不再屬於自己似的。
當一切重回掌心,沈溺的日子被一個激烈的擁抱抹煞,那種感恩的情緒虔誠得連自己都感到驚異,潮潤的渴求落在胸腔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我知道,所有可悲的都結束了,我和他全身心的投入換回了一個整圓,沒有缺口沒有遺憾。
「陳碩,我沒有落跑。」他的聲音暗啞而磁性。
「我知道。」
「我終於知道自己的意志力是幾級了,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幫王八蛋。」
「你確定自己沒問題?」我微皺了皺眉,「找李醫生來檢查一下。」
「我會遵醫囑。不過,那個給我做全身檢查的人,我希望──」他抬頭給我一個曖昧不明的輕笑,「是你。這要求不算過分吧?」
「我可不想趁人之危。」
他大概被激到,迅速壓住我的頭猛地攫住我雙唇,極其猛力地攻過來,我只覺辣得發麻熱得心驚,卻絲毫沒有退讓,多日的鬱悶都幾乎發泄在這個久違的熱吻中,當我的目標劃向他優美有力的頸項時,他含混地回應著,突如其來的刺激令他輕喘了一下,我輕咬上他的喉結,這一刻,我承認雙方的身體都有些過分敏感了。
「感覺怎樣?」我在他耳畔吹著灼熱的氣息。
「正好……」他在我的下巴和耳垂間狂擄強掠,一陣蘇麻使我難耐地哼了一聲。
「耀揚,別在這裡……」
「你好煩!」說著,又一次封住我的嘴。
我用舌尖粗糙地勾勒他迷人的唇線,手指貪婪地撫弄他結實的肩頭、柔韌的腰身、性感的臀肌,其實極想將迷亂在此及時打住,意識到現在不是放縱的好時間,可一時間又實在找不到停止的理由,欲望已經傾巢而出,激情難擋。
等到指尖觸到他的內褲,熟悉的質感才令我神情一頓:「嘿……」
他神情戲謔:「什麽時候新買了這麽性感的款式?」
「要記得還。」
「你的東西我都想用。」他的口吻帶著慣有的情色意味,然後,我們又相擁著激吻在一起。
臥室的門被人敲擊了幾下,阿鼎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陳哥,你醒了沒?」
我和鄭耀揚放開對方,生硬地扼住眼內縱橫的欲焰,我轉身去開門。
結果可想而知,阿鼎高興瘋了,激動地開窗沖外面喊了幾聲,差點把樓下保安人員招來,不過,刑滿釋放,一時欣喜若狂也是情有可原,我直接讓他回自己公寓休息去,不用陪著受累了。
請出阿鼎之後,鄭耀揚打開衣櫃隨手挑了套淡色系的休閒裝:「我想去兜風。」
我站在一旁欣賞他乾淨利落的換衣動作,心潮起浮。突然,試探性地提問:「耀揚,我在等你的意見。」
他動作並沒有停,繼續優雅地扣著胸前每一粒扣子,等整裝完畢,才慢慢走到我面前,那眼神是我從來未見的堅定清冷:「他們逼得我差點一腳踏進地獄,不過,那一瞬間我聽見你在喊我,聽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不能也不敢停止抗爭。」他的手攀上我的臉,「現在,我只想奪回所有權,也該讓那幫人嘗嘗失去抵禦能力的滋味,我承認,這一次他們是徹底惹火我了。」
我知道自己的笑很淡,淡得幾乎看不見:「你確實聽見我喊你了?」
他笑了笑,只是認真地望著我。
我避開他灼燒的眼神說:「去兜風。」
「我來開車。」
出門坐上車,我才問他:「想去哪兒?」
他踩下油門:「哪兒都行。」
過兩個紅綠燈,我說:「這回找的是GT?」
「你還真了解我。」他看了我一眼,「想不到五年後的今天,又要同他們打交道。」
「GT的律師代理費可是逐年在遞增。」
「我們賺得回來。」
我沈默一會兒說:「我查到那個人了。」
「囂張的操作者?」
「是,但主謀馬上會浮出水面。」
「有場硬仗可以打了。」
我看見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自信而冷酷的笑,這是他隱怒的表現。
後來鄭耀揚用了幾個小時漫無目的的遊逛來充分說明他有多討厭那個軟禁他的公寓,我認為他體力剛恢復,不宜太疲勞,可他兜兜轉轉,堅持到半夜才肯回去。
洗過澡一下癱倒在床上,我正準備回客房好好睡一覺,卻被鄭耀揚一把拉住:「你又準備去哪裡?」
「睡覺。」
「床在這裡。」他好笑地看著我。
「你一個人睡得好些。」
「你可真羅嗦。」他一把拽住我手臂。
我不置可否地躺下,前一刻我其實是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可不想害他初愈後就縱慾傷身。
開始倒是挺安穩,側著身子差不多迷迷糊糊正要睡過去,突然感覺他的左手圍上我的腰,溫熱的身體貼上來,背部灼燒,耳後火燙的呼吸隨著胸口的起浮漸漸趨於紊亂,他的手指掀起我的內衣直往胸膛襲來,轟地一下,強勁有力的碰觸將我的身體徹底點燃,刺激得我熱氣上涌。
略一回頭,溫潤的舌尖就侵入我口腔,瘋狂地糾纏。胡亂撕扯我衣服的手終於尋到空隙,發燙的肉體完全進入備戰狀態,我收緊他的手臂,給予最熱烈的回應……
第51章
這些日子的記憶留下散落的彷徨和麻醉,深深吸附於體內,此刻如同涌動的潮水般迎面撲來,等衝上一個峰頂,全身的每寸皮膚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痛楚,那也許很久都無法磨滅毀盡的印記在這刻將被激越的慾火強行替代,全身心地體會對方的眼神、動作、心跳、呼吸──
「那天是誰說讓我乾的?幾遍都行?」他的語氣說不出的得意。
我臉上一熱,真是沒想到他把這一句聽進了耳朵里。
「你可別得寸進尺,嗯……」
由於他的手輕巧潛入底褲,在臍下細膩地徘徊,我的話也暫時被打住了。那撫弄蘊含著一種迫切,在彼此極有技巧的痴纏中某些不可名狀的蠢動被漸漸挑起。越來越沈重的喘息在頸邊激得人心悸,尋找對方的口唇耳鬢廝磨,煽情的呻吟燒毀了理智,真想就這樣與他連為一體。他溫柔挑情的力道不輕不重地把持著最後一分戲耍,只是把身體向我貼過來摩擦,下腹已經開始脹痛得難耐,而身體內某一處隱秘的渴求伴著奇異的緊張感擴散開來,隨著時間的分秒流逝,一種越來越清晰的燥熱升起來,凝結在空氣中,逗留在一個濃得化不開的激吻中……
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讓他攻擊我,讓我占有他!
「耀揚!」他的膝蓋插入我雙腿間,惡意地與手的動作做著最完美的配合,這簡真令我按捺不住,驚呼脫口而出。
「我想要你想得快發瘋了……」
壓下所有的震撼,我試著深深吸氣,撫摸身後那具火燙誘人的軀體,那韌性的肌膚在我指間起浮跳躍,手一直下劃下劃,掌控他已無法掌控的勃然……下體的進退失據帶來更強烈直接的體驗,後方傳來的熱度與饑渴讓我經不住狂亂地喘息著,我們開始無意識地除掉身上的遮蔽,脊背相貼四肢交纏,快感滾滾而至,昏暗的燈光下蒸騰的慾念、潮濕的氣息迅速瀰漫開來。
「呃……」
「啊──」
扭過頭與他的目光撞個正著,我們的動作都有些激動,再也忍受不住,將手攀上他的欲望中心,我試著撐起身子,卻被他側身壓住,一股麻痹閃過腰際,他像審視一件藝術品一樣審視我的身體,然後俯首認真地吻下來,像一項虔誠的儀式,沿著頸、肩、臂,隨著脊椎一路延伸至臀部深入敏感帶,身上各處都留下了他的味道,快意蔓延至大腿內側,勉強想移動卻發現已無力抵禦,我陶醉地仰起頭閉上眼睛享受著這股強盛的失重與銷魂,享受著鄭耀揚的一切給予,心中默念:如果墮落,就一起吧。
他又一路吻上來,輕聲呢喃:「陳碩,給我……」
當左手的中指突然抵入我的後方,由慢自快由淺至深地擴張時,激痛伴著令人生懼的快感,像燎原的火焰般直竄腹部,並以最快速度蔓延到四肢百骸,殘存的理性被擊潰,我被剝奪了操控權,他似乎要發泄滿腔壓抑著的情緒,多日來的積蓄剎那間決堤,我跟隨著他的進犯律動,自虐似地加劇體內的浪潮,暗暗也詫異自己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