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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顯神通,誰都清楚這時候不壓你,可能將來沒機會能壓住你了。」為了防止嚴氏將來可能會有的反撲,我們還需要做足準備,而謹慎的老股東仍將鄭耀揚列在審查期。
「你說我們什麽時候能去度假?」
我笑:「短期內你還是收收心,沒希望的。」
「為什麽我們在一起麻煩不斷?」
「這個問題我也早就想問你。」我靠過去,非常認真地鎖住他的眼睛,「沒有你,我可走不到這一步。」
「是好還是壞?」他的笑從嘴邊溢出來,止都止不住。
「不知道。」我搖頭。
「李醫生今天告訴我,體內的殘留基本清除,我的健康狀況在逐漸恢復中。」之前,他仍有隔三天就去複查一次的習慣,情況在好轉。
「這才是該慶祝的事。」我傾身吻了他的臉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坐正。
「陳碩。」他的聲音異常沈靜,「經歷過這場劫難之後,你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怎麽?是好還是壞?」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現在的你,簡直令我不敢逼視。」
「這句話應該換我來說吧……」一句未完,嘴已被他搶先堵截,舌尖攻進來,搜刮我所有的激盪,強迫我的意志就範,心裡的浪頭整個被他翻攪起來。
他喘著粗氣用額抵著我的:「沒有你,很多事我做不到,你是不一樣的。」他吮吻我的脖子,一路向下。
「餵……我們是不是該對得起兩位設計師的辛勞和這身禮服?」我抑制住自己的激動阻止他高超的挑逗,前面可還有司機在。
他抬起頭整了整我的領口:「Sorry,你知道,面對你我總是會失控。」
我看著他側面三秒鍾,笑起來:「謝謝你到今天才正式承認這點。」
「不客氣。」
再新穎的酒會也無非是走過場,歷盡艱辛的過程換來這兩小時虛偽的應酬,那些我們想見的、不想見的、平日見不到的、常見的人都來了,已經沒有所謂的意外。
但成功畢竟是實實在在的,那些在我和鄭耀揚的生活中曾傾力客串的人,到如今,我心存感激,或許我們太自私,忘了太多已成文的規矩和道理,可我們一直在努力處理一切,殷實而迫切地面對人生中的種種災難性事件,即使因害怕而退縮,即使因風暴而止步,我們最後都選擇了繼續,心裡的聲音是無論如何擋不住的。也許是倔強,也許是不服輸,我們掙扎抵制像足男人。
我總是回想起鄭耀揚戒毒那段日子,我真怕失去這個人──無論是哪一種形式。我承認我怕失去他。
在舞池中,我們的黑、白色禮服在炫目的燈光下相當刺目,灼傷了很多人的眼睛,他們驚異激賞錯愕困惑,但我們的表現並不含糊,這是一支舞,不僅是一支舞,沒有真正合適的舞伴,無法達到這種境界,一種無人可插足的境界,這隻有我同他才有的體驗。
這一晚,屬於我們。
(完)
第60章 衝撞番外一
決定儘快回香港處理宙風的公務,也儘量不驚動成業這邊。
我和鄭耀揚沒有選擇同行,而是我先走兩日,他等了結成業的人事檔案和權職交接再趕回來。
直到幾天後的一個中午,當接機的四驅車駛進花園,管家立即歡天喜地地出去迎接,他跨下車敏銳地抬頭望向靠在一樓窗台邊的我,我隨意揚了揚手。
行李交給管家,他風塵僕僕幾個箭步上階梯進門,快速向我走近。
我張開手臂給他一個久違的擁抱:「旅途愉快?」
「能回香港,我能不愉快麽?」他在我耳側一吻,打量我的拖鞋和T恤,有點意外我的家居扮相,「情況還算順利,安撫好局面就飛回來了,過一周再回去收拾剩餘問題。」
我微微一皺眉:「這麽趕?只待一周?」
他向吧檯走過去供應自己一杯熱咖啡,回頭沖我無奈地嘆笑:「有你在香港,我才放心宙風。」
「你倒是會算計我的精力。」
「其他人,我還不屑算計呢。」
「不是吧?還有一個人因為我們的事遭殃了──陳僅因為私自跨地域調派人手追查與組織不相關的事,被上級調查,似乎有麻煩了。」
事情也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有這種事……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必,他喜歡自己解決。」
「這點跟你倒像。」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倆同時向上看去。
「耀揚,就知道你今天回來!」馬莉一臉狡黠地衝下來打招呼,「我可是為你專門準備了一份厚禮噢。」
他調整目光向我詢問似地歪了歪頭,我裝作沒看見,似笑非笑地在沙發上坐下。
馬莉揭曉答案:「來,肥施,過來見見你英俊無敵的大房東。」
「大房東」一臉古怪地往樓上望去,只見一隻肥頭大耳的長毛金吉拉貓從樓梯上款款步下,並且還在半途停下警惕地研究陌生人的臉,然後發出兩聲示威般的嘶吼。
馬莉翻譯貓語:「它在說:我真喜歡你。」
鄭耀揚揉了揉額頭:「我怎麽覺得它在說:小心點兒,別惹我。」
「哈哈,你很會曲解肥施的好意哎,它很強壯美麗,原本可是街頭霸王,打遍天下無敵手,正宗的貓王。」馬莉一見他面色凝重地盯著自己連忙推脫責任,「哎,別這麽看我,我是受寶貝受託,揚揚非要領養這隻……最凶的,說這樣才夠厲害,她過兩天春假要回家住,不照顧好貓不能交代。哪!」她食手指向我,我順利被拖下水,「陳碩也是同意的,肥施還經常去陳碩房裡作客,還很喜歡他那床……」
其實是每次我一開門它就溜進來,好像一直在門口侍機潛入。
「你們好好相處吧。」馬莉煞有介事地轉身對著肥貓循循善誘,「如果能讓耀揚喜歡你,你就能繼續在這屋子裡當老大,OK?」
我善意地插嘴:「馬莉,耀揚對貓狗有些過敏。」
「沒事沒事,這個季節,稍微吃點過敏藥就行了,問題不大。」她嘿嘿一笑,走到鄭耀揚身邊軟磨硬泡,「揚揚回來看不見貓咪會好傷心的,再說,你也不忍心看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再去流浪街頭打拼混世危害同胞吧?這不人道啊。」
「約法三章。」他妥協,「不准它靠近我的睡房,不准它搞破壞,不准他到陳碩房間去。」
「成交。」馬莉乾脆地與他擊掌,「除了最後一條有點不公平外,其他還是可以加以控制的,雖然操作上有些難度,但我會盡力而為。」
馬莉這麽說就是絕對不保險了,我笑著搖搖頭。
肥施這時慢吞吞下樓來,優雅地走到我腳邊,噌一下跳上沙發,挨著我坐,眼睛還直愣愣地看著「新來的家夥」。
「看,他們多般配啊。」馬莉讚嘆道。過了兩秒鍾,我才意識到,她說的是我和──肥施的組合,呵,那可真夠妙的。
整個下午,從耀揚洗了澡出來後,就一直離肥施遠遠的,基本保持十米以外的距離,態度極其謹慎。晚上他進我的房間,眼睛先四處瀏覽了一下。
「怎麽?」我架著門,有點好笑地看著他。
「貓呢?」
「剛被我請出去了。」
「我的拖鞋在你房裡。」
「不可能。」我也有些意外。
「不用懷疑,我看見那隻貓把它叼到你房裡來了。」
「噢?」
「陳碩,你不會不知道那小東西有叼鞋的習慣吧?」他佯裝惱怒,「前一分鍾馬莉才保證過它不會竄到我們的房間,結果──」
「天不怕地不怕的鄭耀揚居然躲一隻貓?」我回到電腦桌前翻看公司報表,回頭看了一眼正謹慎走進房間的他,表情相當玩味。
「鼻子現在就開始有點不舒服。」他摸摸鼻尖,有點孩子氣。
「你這是典型的心理作用。」
他堅持:「肯定不是。這古怪生物不是你弄進來的吧?」他從床頭櫃旁拾起自己的拖鞋,舉起來。
「不敢。」低頭專心看數據。
「餵──」他坐到床沿上,有點慵懶地嚷嚷。
我沒理他。
「陳碩!」
轉身,手臂撐著椅背,斜睨他:「鄭董,如果你不想我把宙風搞成爛攤子,麻煩你支持一下我的工作,保持安靜,如果你很閒,麻煩出去,肥施很樂意找你玩。」
他笑了,有點無可奈何。
「呵。」我心一軟,於是站起來向他走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不讓員工幹活,你這什麽老闆?」
他順勢攬住我的腰,有點無賴地拖住我:「怎麽?你以為你還能辭職?」
「這算吃定我了?」
「要我出去可以,來點獎勵。」他得意地仰起頭。
「行。」我不經意地應答,低頭快速贈他一個輕吻。
「嘿,你這也太敷衍了吧。」
他有些不滿,猛地拉我到床上,一個一百八十度翻騰,用整個身體覆住我,低頭交換一個濃到窒息的深吻,唇舌的交纏熾烈而兇狠,幾乎能讓最理智的人在最短時間內引火上身,在火勢未蔓延前,我用盡力氣迅速推開他,靠到床單上埋首呼呼喘氣。
燈光有些昏暗,他立即向我逼近,修長的手指撫開我的上衣紐扣,摸上我的胸膛,順著腹肌線條滑行,肆意遊走。兩人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身體又憶起以往那些狂歡時的激盪,空氣中都仿佛能帶出花火,我經不住誘惑抬手圍住他的上身,任他用膝蓋緊緊抵住我的腰側,那久違的熱度夾雜著些無以名狀的急迫與徵詢。
一時間,他的眼中透出野性的深情的光,那樣的熟悉,幾乎令我不能自持,這樣的鄭耀揚,恐怕是我身體裡唯一的軟骨了。口腔里是激情的味道、皮膚相摩擦的質感、十指相纏席捲般的衝動,稍一猶豫,已經被對方的沈迷姿態扯住心神。
他俯首於我的頸窩間很長時間,直到抬頭再與我對視,曖昧的光線中他的眼睛如洗過一般閃現著幽深的華光,我可以清晰地讀到他氣息的吐納,聽到他有力的脈搏跳躍,有多少次,我幾乎失去他,又有多少次他重返身邊。
「現在才知道……你其實也定力不足。」他語氣輕佻,呼吸沈重。
「多謝誇獎,那你可以滾了。」我輕笑,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局勢轉變,你要記得防著點兒。」
「你準備什麽時候搬到我房裡去?我們一直這樣……像偷情似的。」
「免談。」彎著嘴角,我擋開他略帶戲謔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