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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閱人也不少,這種人倒沒見過,怎麼給他混進學校來的?覺得可疑,但總也捉摸不透。不會也跟我同樣經歷,當這兒是臨時藏身所吧。
“你不是這兒的學生。”他眼睛盯著我看,語氣是肯定句。
“這正是我想對你說的。”
他淡淡道:“你錯了。我還有事,以後常威他們找你麻煩,到文學院歷史系三年A班找我。”
我有些錯愕,文學院、歷史?!嘿,這小子。
他經過我身邊時,順手捋了捋我的頭髮,當我小狗小貓似的,打八歲起還沒被人摸過頭頂心,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臨了他講一句:“發育得不錯,個子那麼高。”我微微一怔,等反應過來他已經走了十幾米遠,我喊過去:“你也不錯,發育好到隨時干架、泡女生,小心早衰。”
“切!”我可以聽到他發出不屑的鼻音,有笑意。
事情有驚無險,我剛要走出校門,一名校警走上前來攔住我:“幹什麼的?”
我送上教職員通行證,對方立即驚呆,看怪物似地上上下下打量我,最後驚覺失態,慌忙說:“邵老師啊,頭一天來?難怪不熟。呃……不好意思。”
“沒事。”
當下,我做了個改頭換面的決定。
第二周,已是新人,意氣風發地踏入校門,誰也不會再攔我去路,逕自向我的教室走去。
頭髮已經修短了些並恢復本色,著白襯衫,米色卡其褲,鼻上架一副銀邊眼鏡,標準好老師樣,夠給面子了吧。
我的第一堂課──歷史系大三A班,我是選修課老師,當然,我不否認這不是巧合,來這個班是讓唐老頭幫了個小忙,免費帶個班,他會不肯?傻子才不肯,所以不算我求他。
一走進教室門,全班女生一陣驚呼,看到帥哥的反應到這種程度是再正常不過的,我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不會將小女生的小小崇拜當作為人師的動力,不過這段小插曲倒可以為我日後打發寂寞提供些硬體基礎。(補充:安安是偽君子噢。話未完,阿春已被邵振安踢出N米遠:“敢毀我名譽,活得不耐煩啦。”從地下頑強地掙紮起來繼續補充:兼暴力狂……)。
環顧一周,沒找到那雙銳利的眼睛,我無奈地朗聲道:“我是特聘代課講師邵振安,從今天起,由我負責你們法語的選修課程,請各位同學多提意見。”
“原來你就是那個新來的老師?”一個渾厚優美的聲音從大後方響起,接著高大的人影自後門闖進教室,他懶懶地抬頭迎視我,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我想,他至少、至少應該有一絲絲的訝異才算正常,但是沒有,完全沒有。
不得了,學生不尊重老師、不怕老師,這絕對是教育理念上極度失敗的外部表現,我要控制形勢發展。
“這位同學,請你快點到位子上坐好,還有,我必須要提醒你,剛才你犯了兩個常識性的錯誤:第一,你遲到了;第二,你遲到後不可以那麼囂張,至少要向我、邵老師道歉。”
全班同學都沒有料到我這塑造成文弱書生樣子的老師會有這樣的魄力直接迎接班上惡勢力的挑戰,女生均向我投來崇拜的目光,同時整個教室安靜下來,他們都在等阮晉同學的反應。
“好──我道歉,老、師。”他不馴地跨過一張桌子在前排空位上落座,一副“未來歡迎挑釁”的樣子,眼睛從頭到尾不再看我,扔下書包自顧自打起瞌睡。
發育得是不錯嘛,能打能睡。好,真是帶種!
待我講完課,他始終沒有醒來,稍有些把我惹毛了,這傢伙忒不給面子了吧,他這樣,我今後還怎麼擺譜!
第一步,查資料。我承認,這是第一次對同性產生了解欲,對別人,我一向不大在意,從來只關心安娜的敏感點、雪莉的高潮區、露西的呻吟聲,我喜歡讓女人瘋狂。男人,哼,都是用來教訓的。
初到這兒,我還沒有女人,不到一星期,已經有五位女學生願意投懷送抱,我都拒絕了。因為我想著其它的更好的娛樂,比如阮晉、常威這幫問題生。女朋友我不會在校園裡找,外面要多少有多少,這是我作為老師謹遵的原則。
阮晉的資料並不多,他22,學習成績不但不墊底而且還處於中上,這讓我很意外,運動神經發達,曾得過青年組泰拳散打冠軍。唯一的疑點就是他的家庭住址和聯繫方式均為保密,作為一名大學生,這未免太奇怪了吧。我可以肯定,他和我一樣,有秘密!因為,我可以聞出他身上散發出的危險的氣味。
發現同類的感覺遠比把女人讓我興奮。
那個常威的確是校內的幫派老大,但因為家勢顯赫,在校內的惹事率不高,校方也不便開罪。阮晉惹了他,很顯然,他經常會無意中惹毛很多人,麻煩多一點都不奇怪。
男人間的戰爭開端不外乎三點:錢、女人、勢力範圍。
這回聽說是因為女人爆棚,更有意思了,因為我始終確信,那雙桀驁凌厲的雙眼裡容不下過多的男女私情,他是個還未被馴服的自私的瀟灑不羈的男人,我知道,因為他像另一個我。
直到有一天,我在校內的樟樹群里發現那對眼睛,他正對著天空,全無束縛地倚靠在樹幹上,還是懶散的模樣,除了打架的那天他渾身充滿戰鬥力和能量,其餘看到他,都是這股子萎靡,但這對女人卻是有致命吸引力的,瞧瞧此刻靠在他身邊的漂亮得有些過分的校花就知道了,噢,她就是常威他們那天說起的:小莉。
他們依偎在一起,形成一幅美麗的圖景,不過這樣悠閒安詳的享受是不應該屬於學校里的“麻煩製造者”阮晉的。
“喂!”我煞風景地叫過去,他緩緩地轉過頭,眯起眼看向我。
我停在離他們三米遠的地方:“我有五堂課你都沒有來聽。”
“是選修不是嗎?”他漫不經心地答。
“張婷莉是吧?。”
“老師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聲音也漂亮。
“你聽過我一堂課,我記得聽過課的每一位學生,何況你那麼漂亮。”雖說我記憶力驚人,但真正的原因的確是因為張婷莉是美女,美人總會讓好色的我印象深刻。
她的臉微微一紅,相當可愛,我不禁有些心癢,為她惹點麻煩,憑良心說:值!
“老師,你嘴角受傷了,怎麼回事?”
瞧,帥哥是不可以有一點缺陷的,否則會讓人特別關注。
“沒什麼,我可以跟阮同學單獨談些事情嗎?”
“呃,可以可以,我先走一步。阿晉,明天不見不散。”
知情識趣,懂事大方,好,這個張婷莉再給她加十分。
阮晉沒答話,沉默地一點頭。看她走遠,他跟我很有默契地對望一眼。
“別講是我害你的,我當時叫你躲開的,你自己皮癢。”
我在他身邊坐下戲笑:“我願意怎麼啦?為你,我願意被揍。”
“這種話留著哄女人,跟我講,最多再賞你三拳。”
“你好歹有點良心,剛才我奮戰十五分鍾,不是開玩笑,其中兩個操傢伙的,以一敵七,被敲破嘴皮算客氣的。”
“常威在校內有分寸,他不會讓你死。”
“有你這句安慰,我可以有動力好好活著了。”
他輕輕一笑:“你怎麼會是老師?整個教育界都要默哀三分鍾。”
“有你們這種學生,人類工程師的靈魂時時受脅迫,該抗義的人是我。”
“真的七個人對付你?”阮晉突然扭頭滿眼嘲諷,“常威不會這麼不上道。”
“你以為我吃飽了撐著來蒙你!這些人特地來尋我開心,可能瞞著老大來的,因為我沒看見常威。他們怎麼來找我不來找你?天下奇聞。”
“他們不敢來,因為動一下我,常威會知道,我們約好一個月後單挑,他不會破規矩。動你,不傷臉不取命,有什麼大關係。”
他輕描淡寫地敘述我的悲慘魚池命運,好,我忍了:“行啊,搞死我最好。對了,你下午可不可以不去上課?”
“哪有教唆學生不上課的老師?!除了你的課,我的到課率是很高的,除非你有足夠理由讓我不去。”
他斜眼邪邪看我,很有耐心的樣子。
我摸出煙點上,重重吸一口:“我跟你講,我現在很痛,身上七癆八傷,你最好幫我處理一下。”
“你神經病啊,叫我幫你弄,校內醫務室有的是人。”
“你才神經病!,給學校里的人知道還得了,不過你放心,到時我一定拖你下水。”
他猛地伸手奪過我抽了沒兩口的煙,放到嘴邊熟練地吸起來,一副老煙槍的樣子,停一會,扯個惡狠狠的笑對著我說:“多謝關照。目前我建議你去醫院,那裡的漂亮女護士會把你照顧得好得不能再好。”
“我不想被她們吃豆腐,女人們都愛我的身體。”
他笑了:“我沒見過比你更臭屁的男人。”
我拱手道:“彼此彼此。”
“上哪兒幫你運功療傷?”算是答應了。
我提議:“你家。”
“絕對不行。”一點餘地都沒有,果然有蹊蹺。
“我家。”
我沒有住教師宿舍的習慣,在校園附近買了間躍層式的公寓,兩百多平米一個人住倒也夠寬敞了。
一看我房門內空無一物的“室內設計”,有人下結論:“你肯定自己是來教書的?有沒有在校內放高利貸?”
“你以為我隨時準備捲款私逃?把我當什麼啦你!”本少爺有這麼不上品麼!不過,真的騙不了這傢伙,我並不是一個教書的。
我陰笑著補充一句:“太聰明太有想像力會惹人嫌,阮同學。”
“你少來。”語氣冷冷外加不耐煩,已經完全不把我當老師了,“真懷疑你這兒有沒有備藥箱。”
“兄弟多慮。”我從樓上取來藥箱,拿出指定的軟膏:“這個塗在傷處,按摩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有沒有搞錯。”有憤怒的趨勢。
我拿出教育工作者循循善誘的本色:“阮晉同學,你給點誠意和耐性好不好?怎麼說我這傷也有一半是為你挨的,你多少施捨些愛心,也是為自己積德。”
“行了行了,寧願他們打的是我。”他無奈地搖頭,“先說好,我下手控制不好輕重的,到時別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