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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甄蓁就不回頭了,她一張臉都陷在被子裡,只是吭哧吭哧地哭,雙手擰巴著眼前的被褥,不死心地在哽咽著說著什麼。
雲鐸慢慢地俯下身,耳朵貼到她的唇邊。
他分明聽到,她在抽抽搭搭:“我疼……我冷……哥哥……哥哥……為什麼這麼對我……你不喜歡我了麼……”
雲鐸的心,貨真價實地抽痛了一下兒。
那樣糯軟綿綿的聲音,好像一卷濕潤的棉花糖。
不用她轉頭,他都能想到她現在的樣子:濕漉漉的大眼睛,向下抿住的嫣紅色嘴唇,一如十二歲那年,她打翻了墨汁,染了他的暑假作業。
她怎麼能這麼說他?
他從來都原諒她的。
他從來沒有跟她真的著過一次急。
她昨天還躺在他身邊,乖乖答應他不會東食西宿的,可是怎麼能轉過頭就試嫁衣裳了?
她要幹嘛?難道在他這裡的西宿也不要了?
他抓心撓肝地想開口問她,可是怎麼措辭都丟臉!
她當他是不是男人啊?
雲鐸的手掌濕漉漉的,甄蓁依舊趴在那裡哭,淚水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只是哭也沒有聲音的,受盡委屈的小妹子,青絲委頓鋪滿了視野,她雪白的肩頭一聳一聳的,又冷又疼,自然是好生難過。
雲鐸記得:有曹琛和自己看護著,妹子從小沒被人欺負過。今天只怕是恨透自己了!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鬆手,起身,想退出來。
鬆手才知道剛才多過分,妹子羊脂玉色的脖子被他掐出了好幾條血紅的檁子。
燈底下,血紅雪白,她漂亮的身體上,紅白交錯,詭異地妖冶。
沁紅腫脹的皮肉,像剛剛開出來的玫瑰花。
雲鐸大駭之下,脫口而出:“對不起!我……”
甄蓁沒有說話,她回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委委屈屈地吻住了雲鐸的嘴。
妹子的臉濕漉漉的,她依舊在哭,可是她沒有鬆開他,咬著嘴唇,可憐巴巴。
她半擰著身子,掛在他的脖子上,眼睛水汪汪地,倒影都是他一個人。
他們分明還連在一起呢……那種感覺……真真讓人銷魂蝕骨……
再次膨脹的感覺,他捧著她的臉,狠狠地親了下去。
一些奇妙的變化,讓甄蓁陡然瞪大了眼睛,嘴裡“唔唔”地發出了什麼聲音,一張雪白的臉陡然漲的通紅通紅的。
雲鐸突然笑了,他狠狠地摟住她,拉過一床被子,劈頭蓋臉地罩住了他們倆。
這一次要慢慢的,寵著她,才可以。
也許,這樣不會冷,也不會痛,才是愛……
因為大被蒙頭,所以不要臉了,雲鐸也不知道自己折騰了人家妹子多久。
反正,停下來的時候,窗外已經寂然無聲了,想來夜已經深了。
只有淅淅瀝瀝的雨,一直在下。
甄蓁按熄了屋裡的燈。
眼前黑漆漆,靜悄悄的,大床房的床鋪很舒服。
他們倆幾乎是陷在床墊里的。軟綿綿的好像是陷在雲層里。
嗯,就是軟綿綿的,說不清是人軟綿綿的,還是被子。
甄蓁依舊摟著雲鐸的脖子,趴在他的身上,聽著他的心跳,偶爾吸吸鼻子,像個十足十的小可憐。
他累壞了她。
雲鐸撫摸著她的長髮,問:“那件……裙子還會穿嗎?”
甄蓁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毫不意外!
雲鐸把雙手卡在了甄蓁的脖子上,微微用力。
甄蓁乖巧地仰起頭,把最柔韌的頸部暴露給他掐。
她不是不怕,只不過她的怕表現在死死地摟住他的胸膛。
雲鐸就徹底沒脾氣了,他鬆開了她的脖子,反手抱住了她。
陡然的呼吸通暢,讓甄蓁咳了幾聲,雲鐸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於是甄蓁就更加瑟瑟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雲鐸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妹子她……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無助……
可他就是願意摟著她,不放手。
所謂愛,也有賤的成分。
妥妥的。
如此消耗體力的一晚,想失眠也是挺困難的。
雲鐸飛快地陷入了昏迷一般的沉睡,並且破天荒的一夜無夢,如果非要挑剔一下兒的話,就是胸口壓壓的。
他被清晨嘩嘩的水聲驚醒,眼睛一掃,懷裡已經沒有人了。
雲鐸掀被而起。
那條海水一樣的奢麗裙子,還無辜地委頓於地。
同樣一片狼藉的是身下的床單。
看看表,快八點了,自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衛生間的門扭開了,甄蓁清清爽爽地從裡面走出來。
這丫頭破天荒地不用他幫忙梳頭,漆黑的長髮端端正正地挽在腦後。
今天甄蓁換了白襯衫,牛仔褲,腰線窄窄,神采奕奕。
雲鐸嘟囔:“果然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甄蓁歪著頭問:“你說什麼?”
雲鐸走過去,微微地撥拉開她的衣領,果然,脖頸鎖骨,紅痕交錯。他用指腹慢慢地划過那些玫瑰色的疹,歉然地抿了抿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