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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鐸自然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一瞬間他挺想念自己一個人飛在天上,耳根清淨的日子。他不喜歡應酬。
倒是被他救上來的秦老太太,讓兒媳婦兒攙著,顫顫巍巍地來雲鐸床前坐了一會兒。
老太太挺不拿自己當外人,媽一樣地摩挲著雲鐸的胳膊,挺心疼地問:“孩子……你傷哪兒了?“
雲鐸有一瞬間很想說:“心”。可是他忍住了,垂頭笑了笑:“沒哪兒。”
沉了一會兒,老太太問:“甄蓁是誰啊?”
雲鐸猛然抬頭,訝異地看著他親自撈上來的大娘。
秦大媽笑呵呵地告訴他:“你給拽上救護車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突然喊了這麼一聲兒,大伙兒都聽見了。”
雲鐸愣了愣,搔了搔腦袋:“甄蓁啊……就是一個……朋友……”
秦老太太樂了:“朋友?在哪兒啊?我讓我兒子給你找去?”
雲鐸苦笑一聲:“不用,我今天還見著她來著。”
秦大媽“哦”了一聲,拍了拍雲鐸的胳膊,就走了。
他們走了,曹琛也要走了,畢竟是家鄉新上任的形象大使,還有一堆正兒八經的公幹要跟組織上交心。
臨走的時候,曹琛掀開雲鐸的T恤看了看他剛剛拆線的傷口:“兄弟,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嗎?怎麼臉色還不好啊??妹子的問題?哎喲我去,你行不行啊?不行哥給你調理調理她。保證服服帖帖的。”
雲鐸抬起來眉毛,滿臉不信:“你怎麼調理?”
曹琛說:“知道曹丕是怎麼調理甄宓的嗎?不聽話是吧,披髮覆面,口塞米糠。再鬧,活埋!”
雲鐸想了想:“不對吧,披髮覆面,口塞米糠,那不是郭女王乾的嗎?”
曹琛一臉莫宰羊:“郭女王是誰?”
雲鐸看傻子一樣告訴她:“你小老婆……”
曹琛樂了:“臥槽,還有宮斗戲啊。”
雲鐸揮了揮手,表示文盲你可以滾了。
曹琛就滾了。他挺忙的。百忙當中還不忘打電話給助理,讓他給雇個苦力,替他把島上的快遞送了。
曹琛是個操心的命。
坐在病床上,雲鐸想了想披髮覆面的甄蓁,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微信:注意安全。
過了大半天,甄蓁回了他一個笑臉。
雲鐸抱著手機看了很久,想:妹子言簡意賅,意味深長。
宮斗戲就宮斗戲。
帝都
洛昭陽坐在總裁辦公室里,雙手抱胸,企圖跟自己這位資深的同事推心置腹:“林董,你們計劃我看了,結合甄工給我傳回來的當地氣象災害資料,太冒失了。幹嘛啊?□□?會出事兒的。”
林菀坐在洛昭陽對面兒,臉色冷冷的:“洛總,WH是我拉來的客戶,人家跟咱們合作,看的也是我的這張老臉,你要雞蛋裡面挑骨頭,也得看看對家兒是誰。我幹活兒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洛昭陽好聲好氣地笑出來:“林總,咱們是說公事,這又不是選壽星老兒。你職業一點兒好不好?我是說你們的方案太冒進了。如果發生氣象災害,輻照廠舊址泄露了怎麼辦?萬一到了那一步,別說居心叵測WH肯定要甩鍋,就是當地招商引資的政府,也饒不了我們。別看他們現在步步緊逼,催得跟火上房一樣,翻臉無情,你信不信?”說著,把厚厚一疊子方案推倒了林菀面前,“我勸你再斟酌。”
林菀翻了翻桌上的東西,挑了挑眉毛,強把火兒壓下去了:“洛總手裡的方案倒是齊啊!哪兒來的?”
洛昭陽也挑了挑眉毛:“我好歹也是公司董事長,還問不得林董的項目了?”
林菀冷笑:“問得,當然問得。可是拿客戶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頭?這會兒坐享其成還要調三窩四的。甄蓁這吃裡扒外的東西也是不長進,怎麼想靠你這棵歪脖樹?你倒是會籠絡人心啊,洛總。我還真是看輕你了。”說到這兒,她嘆了口氣:“也是,老鴰,喜鵲撿的旺處飛,自己養的鷹啄自己的眼,她處處都當你的耳報,是我門戶不清淨。怨恨誰去?”
洛昭陽伸手攔住了林菀的話:“怨恨?林董,您就饒了她吧。甄蓁夠聽你的了。我替我師妹講個情,您還要她怎麼樣啊?選專業聽您的,選職業聽您的,怎麼幹聽您的。將在外軍令還有所不受呢。您可好,眼耳舌身意,哪般不在她身邊兒?人家也二十八了。換個人早急了。是,您栽培她了。可是她也給您回報了啊。我師妹這塊兒地可不錯。灑下什麼種子准能開出什麼花兒來,勤奮努力,認認真真,布置了目標,從來沒讓人失望過。林董,就是您親生女兒,也未必聽話能幹,兩者兼得吧?”
林菀“哼”了一聲:“我女兒智商170。她能比嗎?如果是甄蓉,用我費這麼大勁盯著?你當我樂意看著她啊?就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那麼塊料子!不長進!”
洛昭陽“哈”了一聲:“林董,我理解,我知道甄蓉優秀。您開了十六年布加迪威龍,給您換輛寶馬您當然看不上。可是,咱們憑良心說:原材料是精度越大越好嗎?當然不是。夠用就行了。甄蓁智商是不高,不過130,也湊合能合作了。我明白您,哪個工程師不希望預算有富餘,可是您這富餘打多少是多?我要是您,就不會一天到晚看不起我師妹。甄蓁有的優點,皮實肯干有原則,雖然有點兒腦子不轉彎兒吧,可是不如她的也比比皆是啊。甄蓉如果在,萬般都好,但是您尋思人家能乖乖地給你使喚嗎?蓉蓉是要飛上天的,您能攔住嗎?倒是甄蓁,老實巴交的,一直守在你身邊,也算孝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