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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蓁想一想:“你去問我同事吧,總有人聽到動靜的……”
老警察搖了搖頭:“我們已經側面摸了摸情況,沒人出來說一句話啊。”
甄蓁就愣了,愣了一會兒,就笑了。
老警察趁機語重心長地勸:“姑娘啊 ,畢竟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甄蓁懨懨地躺回到病床上,沒等他說完,閉著眼點了點頭。
畢竟她也沒打算追究她。
不過這位細心的警察同志還是看出來了,被害人姑娘雖然從頭都沒撩開眼皮,但是滾滾的淚珠已經淌了一枕頭了,喘氣都是一抽一抽的。對家兒告是不告了,架不住心還是委屈的。
這位老同志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稀泥是和成了。
回頭再看看差點兒給當成犯罪嫌疑人的小伙子,顯然是氣得不輕,臉色鐵青,嘴唇都抿白了,他緊緊地握著姑娘的手,輕輕地給她摩挲著。
老警察又想:其實這小伙子也行。人模人樣還挺帥,看意思對姑娘也算一片真心。哎,人家兩廂情願的話,當長輩的也別干涉太多。看看,這不是給我們找麻煩麼……
然後他們就撤了,臨走留下話,囑咐大夫好好給受害人治治吧,算亡羊補牢。
那就治唄。
那天,醫生給甄蓁補打了破傷風,輸液了消炎藥,重新幫她包紮了傷口。藥里有止疼的成分,甄蓁一瓶液沒輸完,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夢裡,好像有一雙緊緊握著她的手,倏地鬆開了。甄蓁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摸索了一下兒,但是藥力強悍,她只是輕輕地抽動了一下兒手指。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甄蓁被曹琛給搖晃醒了:“甄蓁,甄蓁,醒醒,醒醒。好妹妹,別睡了,出事兒了。”
甄蓁睜開了眼,慢慢地坐了起來:“什麼……什麼啊……”
曹琛一臉急:“雲鐸,雲鐸讓他們抓起來了!”
甄蓁搖晃了一下兒,反手撐住了床,只覺得天旋地轉。
她皺眉:“怎麼會呢……”
雲鐸的確是被帶到派出所問話了。這位二桿子英雄孤身踢館,直闖林董事行在,口口聲聲要替妹子討個說法兒!然後……就讓酒店保安給揪出去了唄……啊,期間也免不了動手,打得保安鼻青臉腫的。誰攔得住他啊。
林董氣得渾身哆嗦,親自報的警,口口聲聲:他尋隙滋事!
然後……這不就給拘了麼……
消息傳到曹琛這兒,曹琛老師急地牙都要咬碎了,這是刑事犯罪,萬一傳到雲鐸部隊裡,兄弟還怎麼混啊?曹琛在派出所門口轉了三圈兒,能打的電話都打了,連副市長他老娘都求到了,這才得了高人的指點: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兒還得讓你們拐走的甄家小姐出面兒才能平。
咬牙給自己拔下來輸液管子的甄蓁,是被曹琛抱到林菀下榻的賓館的。
因為颱風的關係,今天去島上的同事並沒有那麼多,賓館裡時不時地走動著甄蓁的熟人。
甄蓁看到他們,下意識地點點頭,可是並沒有人搭理她。
所有人皆步履匆匆,低頭走過。
甄蓁怔了怔,時隔三日,世滿落花。可是這還沒有三天呢!
隨即嘆一口氣,她這人一走,茶自然就涼了麼。
林菀並不願意見她,出來接待甄蓁和曹琛的是李律師,林菀的心腹。甄蓁平日叫他李叔的。
不過今日的李叔,一臉的公事公辦,拒人於千里之外,嗯,誰敢給廢太子好臉色呢?
那天,他們坐在賓館的休息室里,玻璃門外人來人往,時不時地有熟人往這邊看一眼,頗多玩味的八卦眼神。
甄蓁摸了摸凌亂的長髮,覺得有點兒尷尬。
穿著簇新CELYN.B的林秋水,自然也過來湊了一眼熱鬧,新貴麼,哪裡去不得?她毫不掩飾地往屋子裡張望了一下兒,搖頭嗤笑,對著這個前任的上司,一臉的不屑。也不知道回頭對身後的同事說了什麼。
一幫年輕女子,嘻嘻哈哈地笑了出來,如此肆無忌憚,全無心肝。
成年人的世界即是如此涼薄,有時候賠笑即是向新領導表忠心。至於前任麼……去她的……世道艱難,我先活下去再說吧。
看著高高在上的林秋水,甄蓁下意識地拉了拉自己身上這身撞色混搭款,臉“騰”地紅了。
林秋水笑夠了,踩著金光閃閃的菲格拉慕扭身而去。
曹琛看見,甄蓁把自己沒有鞋子的腳悄悄地藏到了椅子下面。他嘆了口氣,安慰地握了握妹子的手,嗯,妹子的手上都是冷汗。她抿著嘴,看起來侷促又委屈。
李律師開門見山:“甄蓁小姐,鑑於您已經從公司離職。林董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如果您走的話,她希望向您追索您北京購買房產時候她墊付的首付款項。以及您名下北京牌照的小轎車一輛,林董認為這些不能構成贈與關係。您在公司里的筆記本和手機等電子設備,有可能牽扯公司機密,所以已經收回了。您在北京公司的辦公室和宿舍也將指派給別人使用。您私人物品可能來不及清點,那麼林董就幫您處置了。您看對這些安排如果有異議,可以起訴解決。甄小姐,您看……”
曹琛氣得臉發白,心說:哪有這麼擠兌人的?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又打又罰,遍體鱗傷,最後掃地出門!甄蓁混了這麼多年,怎麼沒點兒私人購置的東西!連衣服鞋子都收走!你們,你們也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