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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蓁臉色都變了。
雲鐸駭笑：“怪不得你師姐讓你趕緊走。”
曹琛點了點頭：“我就說麼，神仙姐姐人不錯的。”
甄蓁倒吸了一口涼氣，抓住周淑雲的手：“這什麼節奏?她不知道過兩天要再來一個颱風嗎?你們廠房加固了嗎?這是要毀天滅地嗎?她一個人發瘋，你們就沒人攔著嗎?”
周淑雲冷笑：“攔?誰攔得住啊?要說咱們這小林也是一個聰明人，實可惜聰明沒用在正地方兒。這些年在公司混，她也算冷眼旁觀出點兒門道兒了。”說到這兒，周淑雲壓低了嗓子：“聽說手裡有點兒林總的把柄在。她可不是你，講究個君子絕交不出惡聲。那竹槓敲得咚咚響，要不然林董能著這麼大的急?”
甄蓁奇道：“林董能有什麼把柄在她的手裡?孃孃為人多謹慎啊。”
周淑雲嗤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孃孃是嘴嚴手穩，架不住李公子炕上胡說八道啊，這一下子可好，該說的不該說的，禿嚕了一個夠。”
甄蓁愣了一下兒：“可是要是這抖落出去，李家不也得跟著倒霉?這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嗎?”
周淑雲說：“組長，你還是老實。小林要不是一個把柄兩頭敲，能穩穩噹噹地力壓網紅，跟李少爺身邊兒出雙入對到今天?聽說啊，李少爺也暗地呲牙呢，說這個姿色的，他可是買貴了……”
甄蓁揉著太陽穴：“這可真是……豬隊友啊……”
周淑雲回頭看了雲鐸一眼，低聲和甄蓁嘀咕：“我以前還當李少爺算張好牌呢，你棄了我很替你可惜。現在看看，還是組長心明眼亮。這坯子，壞事兒是早晚的。賴狗扶不上牆。越大的買賣交給他，惹得禍越邪乎。這麼說來，他要是肯踏踏實實喝酒泡妞，倒是家裡的福氣了。”
甄蓁垂下頭，笑了笑。
周淑雲拍著甄蓁的手說：“林總臨走的時候再三囑咐，這些東西讓你好好收著。”
甄蓁怔忡了一下兒，雲鐸還要說什麼，周淑雲對他正色道：“她一萬個不好，也是甄工姐姐的親媽，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甄工姐姐的份兒上，你又何必這麼削林董的面子呢?送出去的東西，讓人扔回來，她臉上下的去嗎?何況她是個病重的老人。”
曹琛也加了一句：“既然讓咱們撤訴麼……收下點兒東西也是應該的……憑什麼你就得白給穿透了?我還跟你說，這東西你不收，他們都不相信你會不追究。這也算道上規矩了。”
周淑雲跟著點頭稱是。
雲鐸想了想，看著甄蓁：“不行，就收下?”
甄蓁這會兒明顯已經心不在焉，她胡亂點了點頭，已經開始翻箱子底兒的文件袋兒了，裡面一個PAD顯然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還算溫文爾雅地送走了周淑雲，甄蓁二話不說地往樓上跑。
曹琛和雲鐸互看了一眼，一起跟著跑了上去。
三層的陽台上，可以遠遠地看到海邊!
初秋的上午，天高雲淡，習習海風，視野清晰。
甄蓁看著看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永無島碼頭的那條小路上，甄蓁熟悉的運送危險品的隊伍正逶迤而來，這些穿著如同喪服一般白色簡易隔離服的人群，浩浩蕩蕩，面無表情。巨大的隔離盒子被放在簡易推車上，被四個全身隔離裝備的工作人員護送，銀白色的箱子在太陽底下閃著不吉祥的光，他們朝島嶼的深處緩慢走去，寂靜無聲，仿佛送葬的隊伍。
甄蓁打了個寒顫，沖回房間，二話不說就開始幫雲鐸收拾拾東西。
曹琛若有所悟，扭頭就打電話訂機票。
這一屋子說風就是雨，看來這就要風捲雲散地撤樂了。
雲鐸有點兒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倆：“不……不用就這麼跑了吧……太誇張了吧!島上還有這麼多人呢!哎，甄蓁，你的同事們也都在啊。”
甄蓁百忙裡抬頭：“來，哥，別說了，收拾箱子!你看我孃孃都跑了，周淑雲也要跑了。要不然你也跑了得了。”
曹琛點頭：“對對對，我害怕。甭管那是什麼，不用跟我解釋那是芥子氣還是芥子油，反正我這文科生就知道，跑了我就踏實了!”
雲鐸有點兒急：“那咱們都跑了，島上的爺爺奶奶怎麼辦?”
甄蓁頭也不抬：“也許不會出事兒呢。”
雲鐸說：“那萬一出事兒呢?”
曹琛說：“別扯了，出事兒咱仨在這兒能扛得住什麼?”
甄蓁頭也不抬：“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轉找政府。戰略合作的時候一起喝酒跟親兄弟似的，怎麼這有個風吹草動他們就提溜起來褲子不認人了?”
雲鐸突然有點兒咂麼過滋味了：“甄蓁，你為什麼只收拾我的東西?你剛才說什麼?我趕緊跑，你呢?你不走嗎?”
甄蓁停住了手，定了定：“我……我想在這兒再多呆兩天。”
曹琛和雲鐸一起停下了手，目瞪口呆地看著甄蓁。
甄蓁捋了捋頭髮，說：“孃孃走了，周姐姐也要走了，可是病毒來了，颱風也要來了，你們都看出來了，小林的心思壓根就不在工程上。我……你們走吧……雲鐸哥，你先去，我三天之後一定去葫蘆島找你。三天，我們就分開三天，好不好?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一輩子了，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