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曹琛“嘿”了一聲:“你有種跟她說去!跟我這兒反什麼酸啊?我陪你跳華爾茲,你干啊?”
雲鐸對著曹公子在家褲衩背心也難以掩飾的盛世美顏打量了半天,最後斬釘截鐵:“不干!”
曹琛點點頭,確認自己上輩子是該了他倆的,捂著自己一顆碎成二維碼的心扭頭回屋看劇本去了,臨走他惡狠狠地扔下一句:“有本事你晚上別去找她!”
雲鐸一下子噎住,他直覺自己是沒本事的。
那天傍晚,雲鐸背著手兒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兒,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找甄蓁。他媽說過:“上趕著不是買賣,剃頭挑子不能一頭兒熱。”越和妹子在一起,雲鐸就越覺得,這段兒感情里自己太被動 。反而從小兒追著自己的那個丫頭……好像從來都有的選……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做人不可以不信報應。
拿出來手機再看一看,嗯,無線電靜默,甄蓁依舊沒消息。
看來妹子今天是不會主動翻他牌子了。
去找她,還是不去……
是人生重大的問題。
曹琛斜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月上中天,再看看圓月之下團團亂轉就差變身的兄弟,臉上滿滿都是鄙夷。
這事兒是這樣兒,曹琛要是就淡著雲鐸,他可能就要臉不去了。這反正也讓哥哥看不上了,雲鐸索性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了。
他拿起來鑰匙就走,摔下一句話:“曹琛,借你船用用。”
目送著兄弟遠去,曹琛“噗嗤”一樂,在屋子裡念了出來:“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
雲鐸老臉一紅,決定裝沒聽見。
那天路上很順,站在賓館下面抬頭而望,甄蓁的房間裡透著幽暗的光,好像是一段曖昧不明心事,欲說還休。
雲鐸快步走到牆下,並沒有安全索垂下來,他皺了皺眉,但是這是攔不住他的。這個賓館外牆磚縫凹凸,可下腳的地方多到令人髮指。
他輕鬆地爬了上去,推窗而入。
大概是甄蓁料到他會來,桌上的香盒裡白煙一線,淡酸的味道恬靜凝神,是安神助眠的惠安老沉香。
床鋪鋪得柔軟舒適,自有一副掃榻以待的柔情款款。
雲鐸看著,不由得翹著嘴角笑了笑。
然而,房間裡並沒有人。
哎?他明明看到他們的車停在樓下的啊。
屋裡很安靜,一盞床頭夜燈閃著柔和的光,雲鐸撓了撓頭,坐在椅子上想等妹子一會兒,不期然抬眼,他看見:窗邊的落里,巨大的衣架兒上,那襲藍色的禮服裙正一個人似地好細緻地架在那兒。
這身占地方的禮服,真是有巨大的存在感啊。
甄蓁不在,它昂然戳在那裡,裙擺上的鑲鑽熠熠發光,有種近乎喧賓奪主的霸道。
雲鐸慢慢地走到了窗邊,伸手摸了摸它,自然是絲滑柔順,想來價值不菲。
雲鐸鬆開了手,一瞬間很氣餒,和這條裙子搭配的日子,他給不起妹妹。
人說三歲看到老,如今他也三十了,人生也看出來點兒模樣了。
掙那麼多錢,無論他多努力都夠嗆,就算來日他功力逆天,閉著眼都能從萬米高空穩穩地降落在甲板上都夠嗆;就算他外掛全開拿殲15贏了大黃蜂或者F22,估計也夠嗆……
雲鐸摸著妹妹的衣裳,不由得惆悵了起來:哎……甄蓉,都怪你,你當初選的什麼招飛麼?你怎麼不投奔馬雲呢?太耽誤事了。
窗外一道雪白的汽車燈照亮了街道,雲鐸下意識地閃在了窗簾後。
樓下停了一輛好張揚的寶馬7系,李家少爺從駕駛室出來殷勤地打開了副駕駛一側的門,穿著閃亮長裙的甄蓁握著李公子的手,從副駕駛鑽出來,跳舞似地轉了個圈兒和他面對面地站著還在依依地說著什麼,不時有笑傳出。
雲鐸整個人隱在窗簾的陰影里,默默地看著窗外:啊……他們兩個人說說笑笑的……都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呢……
他不知不覺,緊緊地攥住了窗簾兒,落寞地想:也許,我今天就不該來。
☆、兔子要吃窩邊草
總體上甄蓁和李少爺這頓晚飯吃的算是痛快的。
永無縣並沒有什麼好館子,李少爺可是受了大委屈了。想了半天,決定:量不夠數來湊,一家兒看著尚可的加盟西式牛排店,霸道總裁大手一揮包了整整一層。
全永無縣也沒見過這麼大世面啊,結果辦事兒難免有點兒走跡。
蠟燭、紅酒加牛排倒是像模像樣的,包場兒之後,服務員人數兒就太富裕了。
趕上這老闆眼裡容不下閒人,那也不能早下班兒!好在大堂經理會安排:前面兒一個端菜的,後面兒跟著六個空手兒的隨從。
幾道菜上齊了,主賓李少爺後頭燕蝶翅排開,左右站了12個位丫頭小廝,那叫一個堂上一呼,堂下百諾,這等威風凜凜,煞氣騰騰。
李少爺饒是見過大世面,也有點兒尷尬,他點手叫過來大堂經理,問:“沒有會拉小提琴的?”
大堂經理臊眉耷眼地說:“有個會拉胡琴兒的能不能湊合?”
甄蓁咬著腮幫子才沒樂出聲兒來,看這個架勢,李少爺咳嗽一聲叫板,後面兒就能唱起山西梆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