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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帥哥每天早上站在門口,請安似地敲門三聲,點頭哈腰:“甄蓁,甄蓉,咱們走吧。再晚就遲到了。”伺候老佛爺梳頭的李蓮英一個腔調兒。
雲鐸站在他身後,是咬著壓根兒才沒樂出聲兒來。
這樣兒的小美人兒誰不愛?
高三的功課極重,雲鐸不像曹琛是打定了主意要考藝術類院校的,天天忙得起五經睡半夜。
但是就這樣兒也沒有甄蓉捻重若輕,看著閒書考得好。
雲鐸還在背單詞的時候,人家甄蓉已經開始接觸第二外語了。
智商的碾壓,簡直是全方位的折磨。
一個月後的永無高中的摸底考試,轉校生甄蓉輕鬆甩了第二名雲鐸40多分兒,各個學科全方位蹂======躪的雲鐸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那天放了榜,雲鐸連晚自習都沒上,拎著書包就從學校衝出去了。
他並沒有回家,只是漫無目的在永無島上東遊西逛,雖然他不像曹琛和甄蓁那樣兒喜歡在島上瞎玩兒,但是他對這個地方無比熟悉,幾乎每個角落他都認識。
因為這兒太小了。
永無島,他的家,他生長了十七年的地方。
幾乎從生下來就住在這裡了,這是一個獨立的島嶼,以至於他們管島外叫大陸。
這個島上所有的人幾乎他都認識,這個島上的所有成年人都隸屬於一個大型央企,所以爸爸媽媽們幾乎都是同事,這是個熟人的圈子,封閉的循環。
要不是有一座縣裡知名的重點高中,島上的孩子都不值得開一座學校的。
所以雲鐸一直以為自己挺了不起,成績又好,又有才藝,簡直聰明得飛上天。
直到甄蓉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的幻境,宣告了他不過是一隻在井底沾沾自喜的賴蛤====蟆。
今天,癩蛤==蟆雲鐸就這麼漫無目的的瞎逛著,一直走到了日晚偏西,走到了島上最高的一座小山坡上。
突然,他隱約聽到了一陣陣破爛零星,不成腔調的薩克斯聲音。
雲鐸心中一動,轉過幾棵樹,在山頂的小涼亭上,他看見小模小樣的甄蓁,抱著個薩克斯笨笨蛋蛋地正在對著譜子練習。
算一下,這小姑娘也練了一個多月了,可吹出來的曲子依舊殘缺不全,慘不忍睹。
要是放在平常,雲鐸嘴上不說,心裡恐怕也要嫌棄甄蓁一二。
無奈今天他被天才打擊得體無完膚,再看見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阿福娃娃似的小妹子,居然生出了三分同病相憐。
他自責,她吹不好一定是因為我沒再指點她的緣故吧……
難為人家小姑娘還鍥而不捨地練習著,哎……都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不好……
雲鐸慢慢地走了過去,把薩克斯從甄蓁的嘴裡拔了出來,仿佛從嬰兒嘴裡拔-----出來個奶嘴兒。
他看了看甄蓁的嘴唇兒,嗯,都吹腫了。
雲鐸可惜地摸了摸她吹得涼涼的嘴巴子:“甄蓁,你怎麼還練著呢?不是說不用你了嗎?”
甄蓁抹了抹充滿唾沫星的薩克斯口兒,倒是有點兒滿不在乎:“可是我真的很想參加雲鐸哥……嗯……雲鐸哥和曹琛哥的演出啊。”
雲鐸問:“曹琛讓你參加演出嗎?”
甄蓁充滿希望地眨著大眼睛:“曹琛哥說了,只要聖誕節能吹下來這首歌,就能給我一個演B角的機會。”她垂下了頭,腳尖踢了踢山頭上的石頭子兒:”當然啦,A角是姐姐。”
雲鐸嘆了口氣:“傻寶寶啊,就咱這一畝三分地的演出,B角怎麼有可能上場呢?你還費什麼勁啊?”
甄蓁舔了舔嘴角兒:“那也比沒有強啊。”不過小女孩兒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曹琛哥說了,允許我參加一次和你們的最後彩排。彩排哎,可以站在雲鐸哥身邊兒的那種。曹琛哥說了,和正式演出一模一樣的。是一模一樣哦!”
雲鐸苦笑了一聲:“曹琛這個壞蛋!”
甄蓁垂下頭,嘆了口氣:“可是都快十一月了,我還是吹不好。”
這個胖乎乎的小姑娘,自從神仙一樣的姐姐來了之後,仿佛也平添了諸多嘆息。
雲鐸想了想,伸出手:“譜子拿來,我教你。”
甄蓁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亮了起來。
雲鐸看著她臉蛋上可愛的小酒窩,憑空彎了彎嘴角。
那是屬於凡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海邊慢慢消失的你
雲鐸輔導了甄蓁一個鐘頭,他們下山的時候,天都要全黑了。
永無島的這座小山雖然不高,但是有一面兒蠻陡峭,他們平時走慣了,倒是不怕,別說是這座山,就連父母們工作的那個千迴百轉的保密單位輻照工廠,他們也時常鑽進去玩兒。
胖乎乎的甄蓁,水性好得嚇人,十歲出頭的時候,就找到過一條大人都不知道水路偷偷溜進工廠去找媽媽。
不過今天他們路過一個棧橋的時候,雲鐸“哎”了一聲:“甄蓁,小心,這鐵梯子有點兒晃了。”
甄蓁小心翼翼地伸腿試了試:“沒有啊。”
小姑娘話還沒說完,突然對面兒一道手電光照了過來。
雲鐸回頭,居然是曹琛和甄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