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頁
雲鐸怔了怔,只好更緊密地摟住她瑟瑟發抖的身體。
他說:“沒關係,沒關係的,明天,後天,我們一起走……”
甄蓁只是拼命地點頭:“嗯嗯嗯。我們一起走。”
於是,他們親吻在一起。
事實證明啊,這男人的承諾要是靠得住,母豬都得上大樹。
前腳兒說死也不分開,這還沒打死誰呢,雲鐸就破誓了。
打擾了冗長親吻的,不是肺活量不足,而是有人很禮貌地敲著他們的房門。
在這個颱風肆虐的晦暗黎明,在這個滂沱暴雨費勁吧啦為有情人隔絕出的世外桃源,在這個天地一片混沌擺明了就是給陰陽交合膩膩歪歪這路臭不要臉的事兒單門兒預備的大好時機,偏偏就是有人這麼不長眼!來砸人家小情人臥室的大門!
逆天背時,莫過如此!
曹琛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外抖抖地問:“我……我能進來麼?”
雲鐸一拳砸在枕頭上,良心喪於困地:“他為什麼還沒被雷劈死?”
甄蓁就是好性兒,也坐在那兒揉了半天太陽穴,才說出話來:“那個……你稍等……”
雲鐸瞠目:“等什麼?找繩子勒死他嗎?”
甄蓁面紅耳赤推了他一把:“我穿衣服!”
雲鐸深呼吸:“對,我都氣糊塗了。”
甄蓁一邊兒捯飭一邊兒想:你說這有的人吧,怎麼混的?進屋敲門不敲門,屋裡人都特別想打他。
五分鐘後,雲鐸滿面冬風地打開了大門,一臉杵倔橫喪:“幹嘛!”
門口,臊眉耷眼地站著一隻曹琛老師,瞅著是挺可憐的:亂雞窩的腦袋,抱著一床濕乎乎的被子,讓後媽轟出來的小白菜兒什麼樣兒他什麼樣兒,曹老師企圖寒暄:“啊,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雲鐸嘆了口氣:“合著您還能看出來?”
甄蓁都傻了:“曹琛,你都多大了,出門怎麼還抱著被子?裝可愛啊?”
曹琛灰頭土臉地說:“你也不看看都下了多長時間的雨了?我那屋都快漏出篩子樣兒了。就怕惹您二位心煩,這不是忍到天亮才敢敲門進來借宿,你們倆還這麼擠兌我……”
雲鐸火撞腦門子:“我的親哥,您就不能去一樓忍會兒嗎?”
曹琛滿腔委屈:“一樓要進水了,你沒看上次一樓的誰都沒腳面了嗎?”
他磨磨唧唧地站在門口,賊心不死地往裡面張望,嘟嘟囔囔:“你這屋這麼寬敞,這麼暖和,怎麼就容不下你苦命的哥哥,大颱風地里躲躲風雨……”說這他貨真價實地擦了把眼淚:“還是不是一起長大的交情……得虧我還給你墊了切糕錢……”
論演戲,這屋裡誰都不是曹琛的個兒,邊兒都貼不上。
甄蓁坐在炕頭兒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地。
雲鐸喪氣地揉了半天太陽穴,才不情不願地挪開了半拉身子,那意思您進來吧……
那還能怎麼辦呢?那還能怎麼辦呢?
這大兒大女也只好雲鐸和甄蓁收下了。
哎,你也只能這麼想:有些人相識是緣分,有些人相逢純粹就是報應。
於是在這暴風驟雨的天氣里,他們三個人又重新窩進了一間屋,大眼瞪小眼,不知是劫是緣。
反正二人世界是不可能二人世界了,這一天都沒機會二人世界了。談戀愛這事兒同著第三個人完全沒戲,交情多好都白瞎。
然後這屋裡的氣氛就算空前詭異了。
不得不說雲鐸的屋子,是這一層里最結實的,上次之後,他把窗子做了特別加固。雖然是不待見曹琛,但是瞅瞅哥哥這跟熊貓攀親戚的黑眼圈,估摸他昨天是沒睡好。雲鐸還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把很久以前他爹媽的老古董摺疊床拿出來,讓曹琛休息。
甄蓁夫唱婦隨地抱出來了一床干松的絲綿被,拍了個枕頭,給曹琛臨時絮了個窩。
外面風大雨大,水幕重重,屋裡的人有種孤島求生的感覺,有一瞬間他們都錯覺彼此是世間最後的同類了。既然劃拉劃拉就這仨人了,也不好意思再同室操戈殺了誰,那就好好過唄。
甄蓁拿出來一堆零食,坐在那兒咔嚓咔嚓地啃。曹琛從來沒見過這樣松鼠一樣不停嘴的妹子,眼都直了。雲鐸摸了摸鼻子,覺得甄蓁吃東西是因為她很緊張。
面對這場颱風,曹琛和雲鐸都比甄蓁放鬆,他們有一次經驗,而且明顯這次境遇好得多:現在桌上一拉溜兒放了十二個充電寶滿電待命。液化氣罐是新換的,房間裡光礦泉水就有十來箱,甄蓁昨天烙的餅熱一熱還是鬆軟可口的,那些待命的部隊火鍋面和肉罐頭大概率根本用不上。
所以曹琛和雲鐸甚至有種這也沒什麼啊的錯覺:沒有上次的狂風呼嘯,天崩地裂,海波翻滾,日月無光。重點是,沒有一個重傷瀕死的妹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等著他們來救,這就讓人踏實多了。
讓人驚喜的是,電力供應系統經受住了考驗,雖然電壓不穩吧,晃晃悠悠地好歹還支楞著。
可是那有什麼關係呢?屋裡還有一曹琛租來的小型發電機呢。
雖然曹琛是個不長眼的單身狗,但是雲鐸真覺得再歷練幾年,哥有當總理的天賦。家裡外面都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那麼讓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