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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大夫說甄蓁在海里低溫加上嗆水,支氣管炎有可能轉到肺上,所以咳嗽不止。這一下子她情緒激動,氣息不穩,毫無懸念地把咳又勾了起來。甄蓁下意識地捂住了嘴,迅速把臉埋到枕頭裡,不為別的,雲少爺睡著太難了!可別吵醒了他。
結果甄蓁還沒忍咳一分鐘,身後的雲鐸已經開始給她拍著後背順氣:“怎麼……甄蓁你哭什麼?哪兒疼?哪難受你說啊……”
甄蓁瞬間有撲到雲鐸懷裡放聲大哭的衝動,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這錢都花了,就別找那不痛快了。
雲鐸只當她是忍咳憋的,連忙把她抱起來給她捶背。
甄蓁看了看表,才五點多鐘,再抬頭看看雲鐸的黑眼圈,她十分抱歉地說:“你接著睡吧……我自己……咳嗽一會兒就好……要不然……我自己回屋睡……咳咳……吵你……”
雲鐸搖了搖頭,下床去給甄蓁拿藥:“你又不肯住院,就不能輸液,大夫說藥三個小時吃一次。不能耽誤了。”說著把雪白的藥片兒和溫熱的水遞到甄蓁嘴邊兒:“乖,咽下去。”
甄蓁就咽下去了,捧著杯子喝幾口水,真的不太想咳了。
天已經蒙蒙亮了,雲鐸讓甄蓁再躺一會兒。
甄蓁聽話地躺下了,她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繼續看房頂,心情不是很好,也說不清為了什麼。雲鐸離開了一會兒,迅速地擰了一個溫熱的毛巾回來。他幫甄蓁擦臉,一邊擦一邊評論:“啊,哭得好像一隻小花貓啊……”
甄蓁皺眉看著雲鐸:“你黑眼圈像小花狗。”
尷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兩個人都呵呵呵地笑了出來,你一嘴我一嘴,真的是好幼稚!
雲鐸幫甄蓁理了理頭髮,臊眉耷眼地說:“我聽曹琛都說了……”
甄蓁沒反應過來:“說什麼?”
雲鐸說:“你跟你孃孃的協議啊。你的房子,車……”
甄蓁眼圈兒又紅了,她撲到雲鐸懷裡,語調哽咽:“求求你,別說了……”
雲鐸手忙腳亂地拍著甄蓁的背,艱難地開口:“那個……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他算了算甄蓁的損失,北京的房子---130平米,以現在的房價,可以說他飛一輩子也賺不回來了。曹琛老師昨天跟他說的時候臉色蒼白,雲鐸聽著都覺得呼吸不暢。為了他,妹子也算是下了血本兒。
雲鐸緩了過來的比曹琛快,飛行員的心理素質就是好,畢竟他們摔過價值四億的殲15,但是這個經驗不值得提倡和分享。
甄蓁自己順了半天氣,才再次說出人話來:“不,不是你害的。”
鑑於這麼曖昧的姿勢是沒法好好說話的,甄蓁毅然決然地從雲鐸懷裡爬了出來,她雙手抱膝,認真地坐在牆角,看著雲鐸說:“不是你害的。真不是。”
雲鐸還要說話,甄蓁伸手制止了他:“你聽我說,我不是跟你客氣。”
初升的太陽照進屋子,映著甄蓁慘白的臉孔有些許紅色,有點兒嬌媚的樣子。
甄蓁一本正經地看著雲鐸:“我孃孃是個生意人。我是她的投資之一,投資就是期待回報的。如果我乖乖地聽她話,那些東西都是我的沒有錯。如果我不聽話,她就一定會處置了我。因為她不止我一個投資。她必須狠狠地發落我羞辱我,讓我淨身出戶,一文不名,窮困潦倒地給所有人看見,才能壓服住其他人。讓大家明明白白地見證跟著她的好處和背叛她的下場。”說到這兒,甄蓁咳了幾聲,緩了口氣:“用人之道,無外乎功賞過罰。普天之下,都是如此吧?”
雲鐸想了想,點點頭,沒說話,他握住了甄蓁的手,目光纏綿地看著她。
甄蓁接著說:“我29歲,北京有房,出門有車,睜眼有項目,低頭有下級。要不是託了孃孃的洪福,平心而論,自己再本事也做不到。這些個榮華富貴,自她而來,由她而去。天公地道。是我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雲鐸還要說什麼,甄蓁笑了笑:“何況……我們倆的主要分歧不在你身上。是我不同意她這麼迅速的推進項目。風險太大,我作為工程師,不能負責。兩相權衡,決定是我自己下的。”
雲鐸嚴肅地看著甄蓁:“放棄了那麼多錢你心疼嗎?”
甄蓁眼圈兒又紅了,嘴一撇就哭上了:“雲鐸哥,我疼死了。”
雲鐸幫甄蓁擦了擦眼淚:“那你後悔嗎?”
甄蓁一下子滾到雲鐸懷裡,一顆腦袋在他胸口亂拱,撒潑耍賴地嚷嚷:“後悔也晚了啊!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沒房子沒車子沒錢沒衣服沒有吃的……還不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
雲鐸皺眉:“剛才還說不是為了我!”
甄蓁猛然把腦袋從他胸口拔出來,怒道:“我現在說為了你就是為了你!有女生為你放棄千萬身家是給你面子,我去,你還來勁了是吧?咳咳咳……我查仨數兒,你自己說是不是為了你?咳咳咳……三!”
雲鐸只得摟著她點頭:“好好好,是為了我。我身價千萬,承蒙您看得上,樂意當冤大頭掏錢,我……我感動得都要大哭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