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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琛變戲法兒似地從船里撈出來一箱子大綠玻璃瓶兒的青島啤酒:“有啊,咱也有酒。”
雲鐸倒吸了一口涼氣:“您這陳釀的青島啤酒沒過保質期吧?我上次看見這樣兒瓶兒的青啤還是我爸沒退休那年。海釣我就容你們了,服毒堅決不行!”
曹琛說:“放心放心,兩年保質期,我看看啊,剛過了四個月!沒事兒,酒,沒關係!”
雲鐸回過頭:“甄蓁,你敢跟他這樣兒的出海嗎?啊!”
甄蓁依舊不依不饒:“那不行!你騙我!反正人家網紅坐的遊艇不是這樣兒的!”
曹琛說:“您還有臉跟人家網紅比?人家網紅都錐子臉,您那是笸籮臉!人家網紅哪個不是長得跟蛇精似的,你再看看你,長得跟葫蘆娃一樣!您一個下巴頦子都趕上人網紅倆了,這船正好跟你搭得上!”
甄蓁氣得撲上去撕曹琛的嘴:“你才跟葫蘆娃一樣!你們一家子葫蘆兄弟!不帶你這樣兒的曹琛!你這人現在怎麼學得刀子嘴,斧子心啊?!”
雲鐸他們倆拉開:“行了,行了,都多大了?甄蓁,咱不去了。跟我回家。我去挖海蠣子給你吃。”
曹琛開開心心地蹦到了船上:“你們倆不去,我去。釣回來魚,你們倆別吃!”
甄蓁讓雲鐸拽著,不情不願地走了幾步,回頭看看曹琛居然真的解開纜繩要出海了。
那一天天氣極好,海水在陽光下鱗鱗如錦,波瀾不興,單看著那個粉藍色就可愛萬分!
甄蓁一把甩脫了雲鐸的手,臭不要臉地扭頭朝曹琛跑了過去:“曹琛哥!曹琛哥!我跟你走!漁船我也去!我下巴頦子趕上人家倆,我不嫌棄你!真的!”
看著甄蓁歡脫得小兔子似的背影兒,雲鐸氣得一跺腳:“到底誰薛丁格?誰測不準?”
他扭頭追了上去:“甄蓁!那你得扎安全帶!”
平靜如織的海面上,薊秦養 3390號養殖船終於揚帆出海了,嗯,也不對,他們也沒有帆,就是一柴油動力小艇。總之吧,是劃開碧波,破浪而去。
那天,雲鐸操著舵,曹琛坐在船邊兒把著釣魚竿。
甄蓁讓雲鐸拿船上的纜繩捆了個結結實實,安放在船尾上看戲。
甄蓁看了看自己給捆得像美人魚尾巴一樣的兩條腿和繩子那端繫著的鐵鉤子,都快給氣完了,她臉紅脖子粗:“雲鐸你什麼意思?!”
雲鐸頭也不回:“安全帶!我這不是怕你掉下去嗎?你好好坐著,出來吹吹風兒得了,乖。等會兒我們倆釣魚給你吃。”
甄蓁一指曹琛:“他為什麼沒有?”
雲鐸看了曹琛一眼:“他死了活該。”
曹琛嘴角一抽,開了瓶兒啤酒,樂呵呵地喝上了。
甄蓁指著雲鐸:“你自己為什麼不捆?”
雲鐸臉色沉了沉:“我活該死在這片海上!行了吧?為你好,你還不領情了。”
曹琛嘴型朝著甄蓁說:“強迫症。擔待,擔待!”
甄蓁坐在一邊兒,恨得牙根兒都長出來了。這要沒眼眶攔著,她眼珠子能翻出去了。
甄蓁想了想,企圖跟雲鐸講道理:“雲鐸哥,你擔心我,我理解,可是你也不能把我捆成這樣兒啊?我坐這兒也不好看啊。你看這知道是我國遊玩海釣,不知道還以為索馬利亞海盜呢!回頭你再把海警招來,不是給人家惹麻煩嗎?再說了,這水也不深啊。你看看,你看看,這才幾米?還看得見岸邊兒呢。你至於麼?”
雲鐸一瞪眼:“就這條小破船,你還要橫渡大西洋是吧?我告訴你,那不是海釣,那是捕鯨!湊合吧。玩會兒得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疍民啊!”
甄蓁的嘴都快撅天上去了:“曹琛哥……你看他……”
曹琛搖了搖頭:“你別叫我,我也沒轍。畢竟你姐姐不是跟我出去玩兒出事兒的。我說甄蓁啊,你就理解理解吧。你雲鐸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配合一下兒,你別說,這樣捆著還挺好看的。看著跟島國……”
甄蓁氣得拿美人魚尾巴似地繩子腿“咣咣”地砸船板:“你們這兩個壞人!壞人!”
雲鐸把船定好,走過來遞給甄蓁一包薯片兒,一瓶水:“你乖,吃點兒零食,喝個汽水兒,怎麼不比憋在家裡好玩兒?”
甄蓁氣得臉都白了:“雲鐸!”
雲鐸面無表情:“幹嘛?要上廁所?那咱們就回去。”
甄蓁自己試著解了解繩子。
雲鐸說:“別費勁了,這叫水手扣兒,你解不開的,越掙扎越緊。”
甄蓁翻了個白眼:“跟海軍不學好吧你。”
雲鐸伸了兩根手指頭到繩子裡:“你看,不緊。不會勒壞你的。我有分寸。”
甄蓁拽住了雲鐸的手:“那什麼,雲鐸哥,你看,這船也不好是吧,那你就更不能把我捆在船上了,萬一有個什麼風高浪急的,船要是沉了,你們倆是腳底下抹油溜了,我怎麼辦啊?直沉到底?”
雲鐸很認真地看著甄蓁,賭咒一樣:“我不會拋下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就算救不了,咱們也死一塊兒。”
甄蓁哀嚎了一聲:“誰要和你死一塊兒?我房貸還沒還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