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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紫廷無話可說,只能投降:「你有理,但我還是希望你只同情我一個,不要去管別人的死活。」
萬家凰一拍他的手背,站起來忍笑要走:「你個壞人。」
剛走了一步,她就覺著天旋地轉,回過神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被厲紫廷攔腰抱了起來。厲紫廷走到她那椅子前坐了下來,於是她便也順勢坐上了他的大腿。
厲紫廷平時不是那毛手毛腳的色胚,向來是正經得很,所以此刻她又是想笑,又有點慌。抬手向著他的手臂打了一拳,她感覺自己像是捶在了石頭上,筆挺西裝之下,是他硬邦邦的肉體。
「鬆手!」她小聲的怒斥:「大白天的,胡鬧什麼。」
他低頭看著她,近得幾乎是湊上了她的臉,黑眼珠被陽光照耀成了半透明。對著這樣一雙黑水晶似的大眼睛,她痴了一瞬,本來就是假怒,如今越發按不住那滿心的歡喜,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由著他來,還是趕緊躲開了去。
伸手從桌上摸來了一隻長柄小圓鏡,她忍笑將鏡子送到了他面前:「自己照照,傻不傻?」
他一手箍住了懷裡的萬家凰,一手接過了那面鏡子。將小鏡子舉到面前看了看,隨後,他俯下身去側過臉來,和萬家凰面頰相貼。
眼睛盯著鏡中的二人,他輕聲說道:「我們很般配,是不是?」
萬家凰不能自由的扭頭,只能轉動眼珠去看鏡子,然而就在這時,厲紫廷的氣息和溫度驟然放大,她的嘴唇一暖一濕,是鏡中的男子,吻住了女子。
她一陣恍惚,就見鏡中二人唇舌交纏,忽然那男子也抬眼望了過來,於是他們在鏡中對視了,她看見他那張清冷的面孔泛了紅潮,他薄薄的嘴唇也變得嫣紅柔軟,一口一口的吮吸著她,吞吃著她。她也顫抖著回應了他,張開嘴放進了一尾柔嫩的小魚,那是他的舌頭。
她沒想到鋼筋鐵骨一樣的厲紫廷,會有這樣溫柔纏綿的吻。「啪嗒」一聲響,是他將鏡子倒扣在了桌上,一隻手隨即順著她的腰間遊了上來,這讓她驚叫了一聲:「不行!」
他微微的抬了頭,聲音含糊:「不行?」
她抓住了他那停留在自己胸前的手,單是抓著,因為她連他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她對他無力反抗、只能下令。
「不行。」她也是心慌意亂,聲音都在抖顫:「再等一等吧……橫豎了過了年就結婚……我不願在婚禮前鬧出什麼笑話來……」
他看著她的眼睛,臂膀漸漸鬆弛了下來。
她推開他站起身,急急的走到一旁背對了他。抬手摸了摸頭髮又摸了摸臉,她就覺著自己周身都是他的氣味與痕跡,他的嘴唇和手掌都帶著火一樣的溫度,在她的臉上身上烙下了一個又一個印子。這是一場炙熱而又甜美的烙刑,讓她簡直要在眩暈迷離中燃燒起來。非得遠離了他,她才能一點一點的冷卻。
這時,她又發現他並沒有起身跟過來。
這讓她有點失望,忍不住回頭望過去,見他依舊端坐在桌前。抬頭迎著她的目光,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勾手指。
這個手勢堪稱無禮,但鬼迷心竅似的,她邁步走了過去。
她停在他面前,就見他仰起了臉:「你別躲我,我聽你的話。但是——」他抿了一下嘴唇,「你得再親我一下。」
她一怔,緊接著紅了臉:「真好意思,誰要親你。」
他望著她,端然不動。雙方僵持了片刻,最後她含笑嘆息了一聲,俯身捧了他的臉,在他嘴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
吻過之後立刻直起身,她後退了一步:「好了,真的不許你再鬧了。」
他向著她一歪頭,居然顯出了一點俏皮:「你還怕我?」
她盯著他,就見他表面淡然,其實不見得比自己更冷靜,因為那紅暈順著他的面頰往下染,染得他連脖子都成了粉色。大家都是彼此彼此,那她憑什麼還要怕他?忍笑上前用手指一刮他的臉,她答道:「你說呢?你看我怕不怕你?」
他站起來,走向了她:「那就看看。」
房內亂了起來,嗤嗤的低笑聲混雜了撲騰騰的跑跳聲,有人撞上了那紫檀木的床架子,撞出了咯吱一聲響和哎喲一聲叫。房內安靜了半分鐘,然後不知道是哪一個動了手,又亂了起來。
第三十一章
萬家凰的房間裡亂了許久,末了還是張明憲敲門來找厲紫廷,二人才各自的理頭髮扯衣襟,火速恢復了舊貌。
張明憲用軍務把厲紫廷勾走了,萬家凰則是還沒回過這個神來。以手托腮在桌旁坐了,她把這個厲紫廷放到心裡,翻來覆去、細細的想。
她不大相信厲紫廷還是一位「黃花大小伙子」,厲紫廷也沒向她匯報過情史。但她不願揪著他刨根問底——好像她多么小心眼似的。
要說厲紫廷愛過別人,照理說,自然是可能的,不過她想了想他那身趾高氣揚的做派,他那口居高臨下的語言,又想不出哪個姑娘能夠巨眼識英雄、直接愛上他的靈魂。
話又說回來了,他那靈魂似乎也就是個一般的靈魂,並非什麼超凡脫俗的高人。
那麼,自己又是愛上他什麼了呢?
這麼一想,她感到了好笑。真的,說不出究竟是愛上了他哪一點,或許因為他是個「玉面郎君」?或許因為前些日子歷了一場劫難,不由自主的將他視為了保護神?也或許是因為父親天天誇他,所以自己也受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