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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舊帶孩子直奔小餐館,點了粥和包子,想著小孩餓的久了,胃也嬌嫩,沒敢點硬的。他自己要了碗面,吃這個耐飽。
紅豆八寶粥放了糖,皮蛋瘦肉粥鮮香,包子皮薄餡多,是地軟雞蛋的,雞蛋黃嫩,才出爐的大包子,白騰騰冒著香氣。
一二三四就沒見過這些食物。
老闆端上來後,四個不敢動,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盯著食物,又齊刷刷看啾啾。小二還悄悄咽了咽口水,偷偷看路辭舊,見他沒注意小臉鬆了口氣。
小二偷偷咽口水是要面子的。
路辭舊當沒看到,說:「小心燙,咱們今天先喝粥,以後有錢了,頓頓吃肉,吃一個扔——呃,不能浪費食物。」
他看小孩們不動,想了下就知道原因,包子掰開,發給四個,又拿著勺子學給四個看怎么喝粥。
「哇!」
灑灑沒忍住先咬了口包子,含著食物,臉頰肉鼓鼓的,圓圓的眼睛發出驚嘆的光。其他三位也差不多了,就是要面子的小二現在根本顧及不到『老大』威風體面,啃得小嘴一圈油。
路辭舊:在線問如何賺大錢。
一二三四飯量驚人,握著勺子一碗粥喝的光,又吃了大包子。路辭舊不敢再給叫,害怕吃壞身體,小孩積食容易發燒的。出去時,在隔壁買了幾斤餅乾麵包,回頭餓了能墊一下。
還有米麵牙刷牙膏碗筷——收容所碗筷發霉了。
路辭舊也嫌棄人渣用過。
被褥也要買,拖欠的水電也要繳,打電話查問才知道欠了六百九。
路辭舊:……
殺了人渣的心都有了。X2。
不氣不氣,我氣死了兒子閨女沒爸爸了。
一會水電的人來,路辭舊買完東西就帶孩子回程,算了下,交完罰款再交水電錢,兩千塊存款只剩三百多塊錢。面上露出養家餬口男人的微笑。
這裡偏遠,又是周內,公車上沒什麼人,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剛下車電話來了。
水電工:「你說的山海收容所在哪呢?沒看到啊。」
「就是海山站大十字路口左手邊你看半山坡。」
「沒有啊,我沒看到。」
路辭舊扛著被褥碗筷兜,一手接電話。一二三四走在前頭,小一拿麵包餅乾袋子,小二抱著個枕頭(小二強烈要拿重的),灑灑端著牙杯,小四小手握著牙刷,都走的小心翼翼。
孩子乖,非要幹活,不幹活拿大眼睛可憐巴巴瞅你。
路辭舊的慈父心當然是滿足孩子了。
他先看到十字路口背著水電包的男人。
「我看到你了。」
一見面打了招呼,路辭舊前頭帶路,說:「就在那兒。」
水電男人隨著路辭舊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撥雲見霧似得,「誒喲還真是,你說我剛怎麼沒看見,這麼大的地方,真是奇怪了。」
「可能天熱,曬得暈乎。」路辭舊嘴上不在意,目光若有所思盯著院子。
收容所破,也沒鎖子,路辭舊剛出去沒鎖門,不怕被偷,這會單手推開門,一股清涼的風吹過,熱燥氣都沒了。
「老院子好涼快。」水電工寒暄了句就去抄水電錶。
辦完事,水電工出了收容所,還回頭看門牌,心裡嘀咕這麼大的院子怎麼剛就看不到呢,一路嘀嘀咕咕下去,到了十字路口,突然就停下了,記憶模糊山海收容所,也沒什麼好奇心。
王月娥是11路公交車售票員。11路是私人公司,中巴公交,跑的路線偏僻,都是山邊的村鎮,正好經過她村門口,每天上班方便。
小巴車晚上九點就收工。
這會最後一趟,外頭黑漆漆的,車上一個人也沒有,終點站就是海山站,過了橋再開十來分鐘就是。
王月娥想起白天遇到的小年輕,閒聊說:「誒,老林,海山啥時候有個山海村啊?我在這兒幹了三年,還第一次聽說,那小伙子看著像讀過書的人,怎麼迷迷道道的?好好地小伙子腦子不好使,可惜了。」
「寧可信其有,這種事還是忌諱點。」
司機老林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知道王月娥說的誰,沒辦法白天那小伙子給人印象太深了。他以前跑長途夜路,經過幾次說不清鬼打牆的事,信這些,不過不信那個年輕小伙子,大晚上的也不願和王月娥說這些。
「老林你還真信啊。」王月娥調侃了句不再說了。
結果一下班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她婆婆哭嚎:「悅悅你醒醒看看奶奶,你這怎麼……」
悅悅是王月娥的女兒。
第四章
王月娥匆忙奔進家門,還沒見到人先喊:「是不是悅悅又燒了?」
農家院子,小二層,水泥地,堂屋點著燈。
王月娥婆婆聽到媳婦兒聲就跟找到了主心骨,抱著孩子沖了出來,又急又怕說:「不知道啊,下午還好好的,我量了體溫了,今天沒燒的。」
她老伴去的早,就跟二兒子過日子,兒子開計程車,今天正好夜班。平時她就在家打掃衛生做飯看孩子,要是孩子被她看沒了,真沒臉活下去了。
「我看看。」王月娥一看小女兒小臉煞白,也急,伸著胳膊從婆婆懷裡接過孩子,摸到女兒冰涼的身體,當時心就一涼,趕緊說:「不行,得去醫院。」
「老大,給你爸打電話讓趕緊回來。媽,你去收拾東西,家裡醫生上次開的退燒貼還有溫度計,我先量量,悅悅啥時候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