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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你要結婚,你想要的對象是有錢還是沒有錢的。”肖若塵這麼問陶陶,修長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
陶陶理所當然地說道:“有錢的。”
肖若塵側頭看了她一眼,兩人坐在木地板上,自由舒適,他眼眸很深,唇角揚起,陶陶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他輕笑著,“有錢總是比較好。”
他的反應出乎陶陶的意料,她支著下巴看他,他神色淡淡的。
“那麼你覺得幸福舒適的婚姻重要,還是更加優越的物質生活?”
對這個問題,陶陶糾結了下,“前者重要。”
肖若塵點點頭,她突然笑起來,“這真的能算出來嗎?人的思想感情很複雜,不可能按照既定的軌道走。”
“就是因為人太感性,算法才能幫人做出最好的選擇,人在當下做出的選擇,並不一定正確。”他喉結動了動,“假設你活到八十歲,你不過才過了四分之一的人生,放眼未來十年才能知道,這個選擇對你來說到底好不好,有了計算機輔助,不是更加理性。”
陶陶想想,他說的有道理,她一會看他,一會看電腦屏幕,突然想到一句話,聰明是一種新的性感。
兩雙眼睛一起盯著屏幕,屏幕中得出了結論,他們對視了一眼。
從肖若塵那出來,陶陶回公寓,在樓下咖啡店買了份沙拉,她拿上去用餐。
打開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在發郵件時候出神了下,仔細回想著這段感情。
她和顧謹初交往時不像前一段,沈之洲比她強太多,這種強勢不單是指年齡性格閱歷財力,還有相處時的框架,她會不由自主地受他影響,哪怕最後分手,沈之洲都很理性,因為他投入得不多。
而和顧謹初在一起,這段感情她占據上風,他喜歡她超過她喜歡他,在磨合過程中,她沒有喪失自己的個性。
可是長此以往呢,陶陶考慮起肖若塵說的未來十年。
嫁入豪門,她理所當然能獲得豐富多彩的物質生活,然後她去電視台上班,上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以顧謹初為主,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要生孩子,人生步入下一個階段。
這就是一次次的妥協和退讓,這麼下去,她不就失去了原來的魅力,到那時,顧謹初還會喜歡喪失魅力的她嗎?
陶陶考慮了很久,她想著想著,感到後背發涼,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她一直在思考。
準備畢業論文的期間,陶陶和顧謹初聚少離多,他問起她喜歡的鑽戒款式時,她總是若有似無地避開回答,話題扯到其他地方。
顧謹初隱隱有預感,去過他家後,陶陶不想那麼早結婚。
只剩一個畢業典禮,他們就完成了學業,最近這段時間,顧謹初找她找的很勤快,陶陶索性避而不見,躲到了工作室。
他時不時看到陶陶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回他的微信,從朋友圈中的文字配圖,看的出她壓力很大,大到她晚上睡不著。
她甚至去找了心理醫生。
是因為他的緣故嗎?
夜晚,工作室里只剩一盞燈亮著,顧謹初開車停在樓下,望著那間亮光的辦公室。
陶陶下樓時見到他在那等著,她上了他的車,神色有點落寞,“謹初,我只是有點捨不得,馬上就要把它賣掉了,我不知道自己以後能做什麼。”
顧謹初深深地看著她,“你不想賣?”
“我好像在經歷一場人生危機,很茫然,回國要從頭開始,國內的職場啊……”陶陶喟嘆了聲,她朝他微笑著,“就當是我最後的任性,回國後我會加油的。”
“可那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顧謹初移開視線。
車廂內一陣沉默,良久之後,他聽到小聲的啜泣聲,他驚訝地轉過頭,陶陶靠在椅背上,眼淚順著她臉頰滑落,漂亮動人,他心疼起來,“怎麼哭起來了。”
“我最近真的很糾結,糾結到晚上睡不著,我不知道……”
他伸出手指擦掉她臉上的淚痕,“那就不要賣掉工作室。”
“但是你媽媽不希望我事業心太強,還是算了吧。”她話是這麼說,表情卻是更加傷心了。
顧謹初看到她這樣,心裡難過,“陶陶,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和我說實話。”
“我……”陶陶眼眸濕漉漉的,“我不想放棄,可我不放棄,那就……對不起,謹初。”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好吧,我知道了。”
陶陶忽然慌起來,“studio里有你的投資,你想做什麼,和我商量下吧……”
她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單純的,帶著幾分懇求。
“陶陶。”顧謹初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她以為他要強迫她回國,他的心刺痛了下。
“沒關係,我把投資全部轉讓給你,我不想你做這個決定那麼痛苦。”他勉強朝她笑了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嗎,我希望你快樂。”
“恩。”陶陶微笑起來,溫溫柔柔的。
畢業典禮結束後,經過律師,陶陶掌握了工作室的所有權力,她不僅是創始人也是投資人,辦公室的場地擴張到了一個樓層,工作人員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