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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凜的手機震了兩下。
霍鹿:陸哥我去詐病把我哥引開,有什麼事晚點解釋,你趕緊把這尊神請走,別聽她一句鬼話!
他收了手機,引著女人去了五樓。
「我是一班班主任,有事您找我,我來負責。」
「您怎麼稱呼?」
「方,我姓方,叫方麗。」女人隨他去了小會議室,唰的就掏出了一摞文件:「我是實驗的老師,是你們班那個裴灼的前同事!」
「我跟你講,這種賤貨就不能留在你們學校教書!」
陸凜心裡一沉,接了她手中的東西。
「隔壁辦公室有老師病了正在休息,他怕吵,您聲音小一點。」
方麗見他像是個好說話的人,忙不迭點點頭,壓著聲音道:「我告訴你啊,你們班那個叫裴灼的,以前是我們學校的。」
「他是個同性戀,同性戀!」
這三個字她生怕他沒聽清楚,咬的又重又深。
陸凜翻了下她列印出來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兩三眼看完問道:「還有呢?」
「同性戀怎麼能教學生啊,摸過的粉筆那都是要傳染愛滋病的啊。」方麗的聲音猛地拔高,又在看到男人冰冷視線時急急降了下來,指了指隔壁道;「有老師生病,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聲音小一點。」
「您還有什麼要說的?」
「這個姓裴的,他下賤□□,他勾引我老公你知道嗎?」
陸凜淡淡地翻了兩頁照片:「這些電話都是您丈夫打給他的,他都沒有接。」
「那怎麼了?我丈夫還不是被他勾的五迷三道的,」方麗失控道:「他跟我離婚了,我拖了一年多,他還是要離婚,說自己根本不喜歡女的!」
這女人剛剛被斷了關係,說話顛三倒四,情緒完全崩潰。
「要不是他,我老公怎麼會天天夜夜給他電話發簡訊,像被下了迷藥一樣?」
「不,就是他給我老公下了迷藥,下了蠱!」
陸凜哪怕還沒聽完全部,就已經知道了裴灼離開實驗的原因,這時候只覺得心疼他。
「你別說是我老公單方面的啊,我也想過是不是我男人瘋了去亂招惹別人,」方麗重重地敲了兩下桌子,把幾張照片拖了出來:「你看看你看看!」
「這個裴灼,他不光是戴耳釘啊,他還噴香水的啊。」
「哪個老師可以噴香水見學生的?哪個老師上課還讓戴耳釘您說說?」
方麗生怕這班主任不配合自己把這妖里妖氣的英語老師趕走,這會兒滿臉堆著笑開始恭維著又是捧又是踩:「陸老師,但凡是個正經老師,教書育人的料,那都跟您一樣,正正經經不苟言笑,您說是不是?」
「這戴耳釘噴香水,一看就不是個好人啊。」
「同性戀怎麼能教書呢,這絕對是不行的啊。」
陸凜的手機又響了兩下。
裴灼:鹿鹿病了,我陪她去趟醫院,午飯不用等我。
他回了個好,把手機放回了兜里,重新看向眼神狂熱的方麗。
「方老師,您一定很委屈。」陸凜不著痕跡的套著話:「剛離婚了?」
方麗一聽見這兩個字,眼淚簌簌地就開始往下掉。
她妝容精緻衣服昂貴,看著卻像個瘋子。
「是啊,要不是那個賤貨勾引我老公,我老公怎麼會急著和我離婚啊。」
「我二十歲出頭就開始做老師,都不好意思上班的時候噴一次香水。」
「他可是個男人啊,怎麼敢騷成這樣?」
第32章
陸凜安靜地聽她說了四十分鐘。
一開始主題還是在抱怨和裴灼有關的一切,從他的髮型衣著到身上的香味, 後面便成了連哭帶顫的發泄, 情緒失控到把眼線都斜曳著暈染兩道,紙巾上斑斑點點的儘是睫毛膏。
眼瞧著她哭的快沒有力氣了, 陸凜才又抽了一張紙。
「您希望把他趕出去?」
「對, 陸老師, 你是這麼好的人, 你聽我說了這麼久,一定會幫幫我對不對?」方麗急急道:「我這些舉報資料夠不夠?我老公還給他發了好多變態的簡訊, 這也能做證據吧?」
她沒等陸凜回答, 又莫名自信道:「姓裴要是沒發騷, 憑什麼我老公只給他發那種鬼話, 不給別人發?」
陸凜心裡已經有了對策,在她絮叨的時候給霍鹿發了條確認的簡訊,起身給這女人倒了杯溫水。
「方老師, 你的遭遇我了解了。」他說話不緊不慢, 但很有說服力:「您也是老師, 知道我這個班主任權力並不大,對不對?」
「是,我該找誰?」
「一中這邊和實驗不一樣。」陸凜凝視著她的眼睛, 平靜道:「您不能越級上報,所以有事情應該找我們的年級主任, 胡主任反饋。」
「我現在就去找他!」
「您不要急。」陸凜按住她,聲音有力:「胡主任脾氣很暴躁, 平時對老師都沒少訓斥,您貿貿然去只會碰一鼻子灰。」
他回到上課講題的狀態,把方麗往他的思維模式裡帶:「您冷靜地想想,您過去以後漫無目的的講一通,有用嗎?」
「胡主任平時和我們多解釋兩句都能煩的砸書,您過去再講四十分鐘,他會聽得進去嗎?」
方麗此刻猶如抓住水中浮木的可憐人,紅著眼睛哀求道:「幫幫我,陸老師,您一定要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