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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臉,下頷,還有喉結。
是挺好看的。
身旁的人沒說話,顧揚疑惑的看了薛白一眼。
薛白心虛的垂下眸,說:「晚自習要開始了,走吧?」
「好。」
「等下等下。」起身時,顧揚的校服外套上沾了草,薛白叫住他,伸手幫他捋掉身上的草,笑笑,說,「好了,小哥哥。」
顧揚一直盯著薛白的手。
薛白換了個很騷包的創可貼,黑色的,上面還印了兩個骷髏頭,一看就特別二。
薛白說:「這是我拯救世界時受的傷。」
「……」顧揚皺了皺眉頭,問道,「還疼嗎?」
薛白本想回答不疼,但這是顧揚頭一回在他面前露出不一樣的表情,薛白心頭一動,故作誇張的吸了口氣,把手貼在胸口,閉眼,說:「疼,好疼,鑽心的疼。」
顧揚:「……」
薛白睜開一邊眼睛,悄悄的觀察顧揚的反應,然後把手伸到他的面前,笑嘻嘻道:「小哥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顧揚瞪了薛白一眼,毫不留情的起身走了。
薛白追上來,攔住他:「別生氣嘛,小哥哥。」他把創可貼揭下來,傷口不深,已經結了一層淡淡的痂,但貼久了創可貼,周圍的一片有點發白,薛白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看這傷,傷到骨子裡了,都白了,好疼。」
薛白把手往前伸了伸,又問道:「吹吹?」
「……」
見顧揚沒理他,薛白膽更肥了:「那不吹,你親一下,小哥哥?」
他指著傷口:「不僅得親,最後舔舔,聽說舔一下能好的更快,有一種酶,能加速傷口的癒合,不然怎麼別人手一被割破就放嘴裡含著?」
歪理一堆,顧揚深吸一口氣,乾脆移開視線,懶得看薛白這個臭傻逼,偏了偏身子想往旁邊走,但薛白卻不依不饒的伸手去攔,顧揚忍無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玩嗎?」
不知是不是由於晚霞的緣故,顧揚的耳廓看起來有點兒紅。
「好玩。」薛白見好就收,抽回手,說,「我回宿舍一趟,你先回班級。」
薛白忙不迭的溜了,跑得極快,跟飛一樣。
顧揚獨自在操場又平靜了一會才回教室。
床鋪沒有一點被動過的痕跡,桌面也被仔細整理過了,幾張忘扔的糖紙被清理了。
盒子裡的糖已經吃完了,薛白剛才在小區裡的便利店又買了一包新的,想給自己的糖盒添點料子,才打開蓋,薛白怔了怔。
裡面已經被裝滿了。
裝了他常吃的薄荷糖,還塞了幾根棒棒糖,填得滿滿當當。
不需要想,這定是顧揚做的。
薛白心裡一暖,拆開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裡。
草莓味的,很甜。
比他吃過的所有糖都要甜。
第十六章
草莓味漸漸在嘴裡化開了,薛白在桌上翻找他前幾天標記過的那份卷子,打算帶到教室繼續去想一會。
卷子被人動過,卷面上被用鉛筆輕輕的寫了幾行公式,切題角度極為刁鑽。
這方法薛白之前想到過,只是中途被卡住了,計算量太大,那時候時間不夠,他沒想到解決方法。但顧揚給的思路又有些不大一樣,從另一個知識點開闢出了一條新的路,薛白順著顧揚給出的思路往下算了幾步,豁然開朗。
解這道題耽擱了一點兒時間,回到教室的時候,晚自習開始的鈴聲已經響了好一會,廖喜坐在講台上批改作業,時不時抬頭盯一眼紀律,底下非常安靜,仿佛連呼吸都被放輕了許多,耳畔處只有筆尖擦過紙面時的「沙沙」聲。
薛白對廖喜比了個「抱歉」的手勢,輕手輕腳的從後門繞回自己的位置上。
還未坐好,他先愣了一下。
桌上歪歪的擺了一本書,書本下壓了一張創可貼。
顧揚給的。
薛白笑笑,這個人,一向面冷心熱。
身旁的人一直站著未坐,擋住了光源,課桌上映了一片影子,顧揚擰緊眉頭看了薛白一眼。
教室的窗戶關得緊緊的,所有人呼吸著同一片二氧化碳,有些過於悶了,有人挪到窗邊,將窗子打開了一半。
晚風透過忽然打開的窗子卷了進來,坐在窗邊的那位同學沒壓緊,卷子被吹得散落一地。
教室里的空氣清爽了許多。
薛白寫了張紙條,連著創可貼一起推到顧揚的那邊。
紙條上面寫著:幫我貼。
顧揚回道:沒手?
筆跡龍飛鳳舞,回復冷淡,看樣子很想趕緊結束傳紙條這麼個幼稚的行為。
薛白臉皮厚的很,寫道:嗯,癱瘓。
顧揚瞥了一眼紙條上面的字,不想理了。
薛白卻在顧揚收回手之前,牽住了他校服外套的袖口。
指尖與肌膚隔著毫釐,若隱若現的擦過手腕。
薛白用口型說:「幫我貼吧。」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
少年眨下一邊的眼睛,又倏地將眉頭擰起,讓自己看起來委屈又溫軟。
顧揚呆了片刻,抽出手,面上依舊沒有溫度的樣子,嘴裡卻說:「別動。」
右手放下筆,顧揚捏住了薛白的手腕。手背上的傷口因為剛才的一番動作沾了一點塵埃,顧揚輕輕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