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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吁嚱,危乎高哉~”
項祖曼穿著戲服,在舞台上寸了幾步。
自從項祖曼背完《離騷》,便不再滿足於自己的詩詞儲備,一路背完了秦漢三國兩晉南北朝唐詩宋詞元曲,這一刻站在副高校慶的舞台上,真是說不出的萬千感慨。
“好!”
喝彩聲雷動,項祖曼下台,往周自恆身上一斜,“累死我了。”
“說讓你上去表演個楚辭情景劇,我可以演屈原替你背離騷,你不干啊,”周自恆聳肩,“我當年上學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蜀道難》還是首歌呢,背得夠煩。”
“別扯了,”項祖曼半眯著眼,“周神過目成誦人盡皆知,謙虛太過可就是找茬了。”
周自恆嘖了聲。
“今晚的課幾點?”
“七點半,”項祖曼說,“我下班咱倆去吃烤串吧。”
“今晚不行,”周自恆悄聲說,“旻哥要跟蘇落尾表白。”
“叫落尾姐。”
項祖曼回D市沒兩天,就被蘇落尾介紹去了一家家教機構——“八一九案”之後,初家幾代人終於徹底安全了,假期神他媽長的文院離開學還有至少一個月,項祖曼閒在家也是乾等著長毛。
小地方的家教機構總是不太正規,項祖曼和老闆乾瞪眼,我到底去哪裡借初一初二初三的英語書啊!
項祖曼抱著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心去龍門書店問有沒有初中課本賣,收銀台旁邊站著兩個穿著高中校服的男生,聞言竊竊私語,“你初一課本在嗎?”
“我的好像在誒。”
項祖曼打量著他們,八月份還穿著校服上課,應該都是假期補課的准高三生吧,正好是她畢業以後進學校的那一屆學生,和她高中的老師是同一批,“你們都是副高的?”
“我人生中最後悔的事就是報了副高。”
“加一。”
項祖曼:“……”
“巧了,”項祖曼說,“這話我當年也說過。”
“副高不可怕,可怕的是王老師。”
項祖曼心下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哪個王老師?”
兩個學弟異口同聲:“王有知。”
項祖曼的表情相當精彩。
“學姐,你知道她?”
“嗯,”項祖曼說,“她帶我……高一。”
“學姐她帶你班主任嗎?”
“對的,”項祖曼冷靜了一下,“一年後我去學文了。”
學弟甲:“學姐你太慘了。”
學弟已:“學姐你真的好慘。”
學弟甲:“我們班第一後來也去學文了,天天被找茬差點精神狀態都不對了。”
學弟已:“班裡已經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學生,但學校一直很抬舉王,嗯……”
D市由於建市較晚,最早是國企發家的,所以比較好的學校幾乎都是由企業學校改制成公立,當然也就有很多企業內部的關係網影響著學校,說白了就是地頭蛇特別多,比如這位王女士。雖然她班上甚至出現過高三學生跳樓的悲劇,但所有的事都影響不到她半分。
“認識一下吧,”她伸出手,“我叫項祖曼,是你們的直系學姐。”
“臥槽?曼神?”
“曼神啊……傳說中被王某人一手摧毀的……嗷你幹嘛掐我!”
“不,雖然確實有她一部分客觀影響,”項祖曼說,“但更主要的還是因為我自己墮落——不過,她的確是魔鬼。”
“學姐,那你高一的物理老師豈不是老孟啊?”
“是啊,”孟某人與王某人鬧掰了這事兒項祖曼早有耳聞,所以王有知現在帶的班自然不是老孟帶物理課,“這樣想想,你們這一屆至少逃脫了老孟,還挺幸運的?”
“曼神,你實在是太慘了,”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個學弟丙,“我完全能理解你高中的苦逼生活。啥都別說了,我一定把初中課本全都給你找出來。加個微信吧曼神。”
項祖曼:“……”
當然呢,在一番約奶茶約飯之後,項祖曼就兼任了幾位學弟的私人家教——畢竟背完了單詞的項祖曼,是有著“英語語法點讀機”美名的曼神。
“哎你說,”大師在群里問,“老王……還帶學生啊?”
“是啊,”項祖曼回消息,“主要是還帶理科班。她帶文科班能稍微好一點。”
“可真是,毀人不倦。”
“希望接下來的一年不要出什麼問題吧,”季笙說,“老王下一屆不會帶班了。”
“嗯?”
“你說什麼?”
“天涼好個秋唄,沒什麼。”
“天涼好個秋不是這麼用的謝謝。”
項祖曼關了聊天框,伸個懶腰,朝王有知的方向看了看。
“別看了,”周自恆湊過來,“話說旻哥和落尾姐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