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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牽連。
初際旻把微信界面亮給周自恆看,“她一直知道四年前碰上變態不是偶然事件,是犯罪團伙對市局的示威。”
周自恆扯了扯嘴角,想勾出一個弧度來,但他的嘗試失敗了,“要真是碰上變態了,她就不可能毫髮無傷地等到警察來。”
初際旻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突然冷笑了聲。
“小子,你也別太得意了,”他湊近周自恆,不知是輕蔑多一點還是嘲諷多一點地壓低聲音,“別覺得她有多捨不得你,換個人追她,她照樣大發善心怕連累人。”
周自恆也冷笑了聲,“旻哥。”
“你妹妹給我買的Dior男裝限量版在路上了,”他說,“或許你知道《詩經鄭風》里有一篇叫《緇衣》嗎?”
“那他媽寫的是禮賢下士!”
“這種說法確實認可比較多,”周自恆點頭,“不過我是不覺得禮賢下士需要到幫賢才補衣服地步的——還是說,旻哥會幫小弟補衣服?”
初際旻指了指他,一言不發地走了。
周自恆給自己滿上一杯。這個操蛋的世界。
第12章 N12
“堅冰中存活下來的火種,請你不要懼怕陽光啊。你是熾熱而明媚的,不用擔心自己會成那冷血的蛇。那樣炫目的陽光,我啊,可真是怕,生怕看你看太久了,滿目的鮮血淋漓都化作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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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際旻咬碎了煙里的爆珠,一股辛辣的白酒味霎時充斥了口腔,“草,”他看了眼煙盒,“伏特加。”
“毛子的酒就是帶勁兒,”他一手撥通電話,“你姐到了嗎?”
“到了到了,”初御因腰上繫著個印滿了泰迪熊的粉圍裙,“說想吃紅燒肉,我這兒搗鼓著呢。你咋了,聽起來火氣這麼大,被誰惹啦?”
“還能被誰,”初際旻伸手一刨頭髮,“你姐她對象,真他媽討人嫌。”
初御因在電話里呵呵笑了兩聲,“你幹嘛,我姐哪來的對象,你替我姐談的啊?”他細細把冰糖漿淋上去,紅燒肉要亮晶晶的才有靈魂,“哎呀人都沒扶正呢,你聽你生的這氣——本來就菸酒嗓了,再一生氣不就變風箱了嘛?快消消火兒,不氣不氣。”
“草,”說到這個初際旻更不得勁兒了,“這他媽還沒扶正呢,你姐就能知道這貨下句話要說啥!”
昨天晚上就專門打個電話來告訴他《緇衣》講的是禮賢下士!
“買的還是Dior限量款!”
“好啦好啦,”初御因順毛,“反正他倆現在也見不上面,我姐要在G市住到開學呢。你呢,就好好在家裡待著,要不然你住姑那兒去吧,我姐這一走,姑又是一個人了——哎放下放下,那個是生的,鍋里有煮好的。”
“你姐出來了?”初際旻聽到動靜,“讓她接,你忙你的去。”
“得嘞,”初御因搞自己的紅燒肉去了,臨走沖項祖曼眨眨眼。
誒,知道,這是又被周神惹了唄。
項祖曼無奈,他又不待見周自恆,又偏要跟周自恆湊一塊兒聊她,越聊越看對方不順眼,一代大哥心理年齡到底是三歲還是五歲啊。
“餵?哥,”項祖曼窩在沙發里,“爸不見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我啊,我每天去所里找他唄,看他哪天鬆口。”
初際旻溫柔的一面幾乎全給她了,“不見就不見吧,他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兒,只要你好好的……”他幾不可聞地嘆息了聲,換了話題,“副高之前不是請你準備一個校慶節目嗎,你不去了?”
“校慶在九月份呢,還早,”項祖曼說,“我高中最頭疼背誦了,尤其是《離騷》,又臭又長——我給他們準備一個屈原招魂的舞台劇吧!”
“好,”初際旻拉長了尾音哄她,又自顧自笑了,“我還以為你要給大家表演一個小項飛刀呢,想著怎麼推了這事兒。”
“小象腳掌那麼笨重怎麼飛刀啊,”項祖曼手裡揪著毛毯,“小初飛刀。”
“小初不飛刀,小廚做飯,”初御因端著紅燒肉出來了,衝著聽筒喊,“哥!不聊了!你自己記得吃飯!別忘了去看看姑!”
“那你去太后那兒蹭飯吧,”項祖曼一見紅燒肉眼睛都綠了,忙不迭先動筷子,含糊道,“不說啦!我吃肉啦!拜拜!”
“御因看著點兒,”初際旻蹙眉,“讓你姐吃幾塊就行了,要不然胃疼。”
聽筒那邊隨便應了聲就成了盲音,初際旻勾了勾唇,餘光卻瞥到身後站著的人。
周自恆單手插兜,不知道聽了多久。
初際旻打了個止步的手勢,“記著,Dior是哥給你買的,跟項祖曼沒關係。”
然後大步流星地給周自恆留了個瀟灑的背影。
周自恆笑著搖搖頭,哎。
幼不幼稚。
要是沒有那些飛來橫禍……周自恆笑過了心裡又有點酸,這一家人真的為禁毒事業付出太多了。
項祖曼果然每天去戒毒所里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