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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沉默了一會兒,“女主在衣食無憂的情況下,只會想要享受生活嚮往自由,而男主卻更想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項祖曼沒說話,無聲贊同。
“然後嫁入豪門的女主會發現,她被關在鐵籠子裡,男主則會漸漸與她離心離德,兩個人越走越遠。”
“不是,我不喜歡這種戲碼。”項祖曼略顯煩躁,“越走越遠,但不要離心離德。相反,兩個人仍然深愛彼此,卻又都無法滿足彼此的心理需求,只好——相忘於江湖各自安好。”
“男主不會和別人結婚?”
項祖曼斬釘截鐵地回答,“不會。”
“邏輯上來講還算合理。”大師說,“不過重點是,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大師的語調很平淡,這甚至不是個疑問句,但項祖曼啞口無言。
大師說,相忘於江湖各自安好,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項祖曼一抬頭看到了那捧花,像氫氣燃燒的藍色火焰一般熱烈,卻靜默著。相忘於江湖各自安好?比如在看不到盡頭的遠方,得知他與其他人相識相知相愛相伴,或者孑然一身孤獨終老嗎。
哪個是她想要的結果?
“算了,”項祖曼的煩躁突然到達巔峰,“換個話題吧。”
第5章 N5
“噓,聽見了嗎?這窸窸窣窣的聲音,自地下七尺黃泉碧落而來,削肉飲血剔骨削皮,聲聲入耳字字泣血。遠離我吧,這樣的蝕骨之痛,你不必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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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按照現實向去結束一個童話故事,那只會不倫不類。”大師說,“寫一個悲劇結局的甜文,會對你現在的心態有幫助嗎?”
“不會,你只會更迷茫。”
項祖曼在第五十五次嘆氣的時候接到當晚的第二個電話,只不過這次響的是座機鈴。
看看時間,二十一點半。
渾然不覺自己又嘆了口氣的項祖曼抓起聽筒,“我在家。”
電話那頭的初御因聞言眉頭皺起來,“今天心情不好?”
“……”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跟雷達一樣,實時監控她的情緒動態。
在大家看來她已經這麼危險了嗎。
初御因又說了幾句什麼,項祖曼完全沒有在聽。直到對方“餵”了好幾聲,才如夢初醒般,“不好意思。今天的確有點小困擾,不過不是什麼大事。”
“嗯,出差還沒回來,”項祖曼聽到有人敲門,“你告訴哥哥我一切正常,提醒他別玩太晚。你也是,早點睡。掛了。”言簡意賅結束了關於“我的確在家”的每日例行匯報,項祖曼步子輕快地走至家門——並不是因為心情好,只是急於知道門口是誰,又下意識不想讓對方注意到腳步聲。
門外,是不久前才離開的周自恆。
項祖曼給他發簡訊,“我一個人在家,不方便開門。”
周自恆的簡訊很快回來,“家裡有姜嗎?”
項祖曼莫名其妙,還是去廚房看了一下,“有。”
“會不會切?”簡訊一聲接一聲,誰都沒覺得隔著門板發簡訊這個操作有多奇怪,“不會的話從窗戶遞出來。”
項祖曼從小沒怎麼進過廚房,但也不能真讓周自恆在門外幹這個吧。她略思索了一下,怎麼看怎麼不喜歡那駭人的切刀,便從褲兜里翻出一片沒開封的刀片,白嫩的手指上下翻飛,目標三下五除二成了如紙薄片。
周自恆看到一定會詫異。
一個不碰灶台的人,刀玩得這麼溜可不是什麼好事。
“切好以後呢,”項祖曼懶得再打字,開了窗問他,“你有什麼急用嗎?”
“嗯,”周自恆短暫地笑了一下,“接小半盆水,薑片放進去煮。”
大老遠去而復返就是為了盯著她喝薑湯,項祖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我謝謝你了這位哥,”簡直無力吐槽,“……算了你進來吧。”
周自恆靠著窗笑個不停,擺擺手,“我就不進門了,”她一個人在家,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安全。
“這點信任還是有的,”項祖曼開了門,“來。”
廚房裡冰鍋冷灶,周自恆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看看項祖曼的臉色,一愣,“你沒吃飯?”
中午兩人從圖書館出來直接去了茶里,飲品含糖量高,兩人都沒什麼食慾。下午那個情況也不適合再提出一起吃飯的邀約,可是距他離開兩個半小時的時間,看項祖曼的衣服就知道這丫頭沒再出門,而廚房飯廳……乾淨得像個冰窟窿。
項祖曼敷衍地解釋了一句,周自恆突然想到她早上倚在柱子後放空自己時,看起來臉色也很差,不由得長了個心眼,“你昨晚通宵,早上幾點出的門?”
項祖曼聞言,嘴角沒忍住露出一個弧度,身子往牆上一挨,放肆地笑出聲,“你就像個養閨女的老大爺。”
鍋里的水沸騰了,晚間低溫的廚房霧蒙蒙的,像給項祖曼打上一層很薄的馬賽克。明明兩個人離得那麼近,周自恆卻總也看不清她,心裡無來由就一緊,緊張、擔心……還有那麼一點淡淡的惱。